水缸里倒污秽。
起初是阴沟里的泥巴,蚌妖被熏臭得眼泪直掉,秀才收获珍珠拿到集市上卖,赚了不少银钱。
秀才觉得不够,往水缸里扔大蒜和辣椒,蚌妖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化为珍珠多得数不胜数。
发财的秀才越来越贪婪,可那蚌妖眼睛都哭瞎了,再也哭不出来了,秀才竟然直接往蚌妖肉里捅刀子!
这是蚌妖最后一次哭,给秀才留下一大把珍珠,哭完她便身殒了,死后的神魄化为厉鬼纠缠秀才。
那秀才请了个半吊子的老道士做法,蚌妖不敌,为了得到更多的法力,蚌妖在秀才家附近作乱,生剖了许多貌美男子的心,一时间生灵涂炭。
路北灼愤愤不平作答:“徒儿当会先收了那蚌妖鬼,再杀了那秀才。”
换来的确实慕南絮的否定。
路北灼不解:“可这祸乱分明是那秀才所起,他此等贪得无厌的作为,留在世间只是个毒瘤祸害,何故不能杀他?”
云兰笑话他:“小师弟,一看就知道你课上不听。这斩妖除魔,斩的是害人的妖,除的是害人的魔。那秀才只是一介凡人,你修行仙术强于凡人,将仙术用在凡人身上,便是违背天道,你还想不想飞升了?”
“可是如若不除,便留着那样的人苟活于世吗?”
“那秀才有天道收拾,因果轮回自有报应,不是现世报就是来世报。他有他的死期,你若强行干涉,提前将他了结了,万一他的‘后世报’也因你此举而没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云兰半撑着脑袋笑道。
慕南絮:“修练道法者,延绵益寿,本就超脱人世间的命理规律,超脱于凡灵之上,所能行的惩恶扬善,便是将那些同样超脱于命理规律的恶妖、恶鬼、恶魔铲除干净。”
少年的眼眸亮眼澄澈:“师尊,徒儿不明白。难道放任恶人的做法就是正确的?”
慕南絮顿了很久,才缓缓道:“恶人,自有掌权执法者惩治,而非修行者的片面考量。”
“那掌权执法者亦是非不分呢?”
“这是凡间事,”慕南絮看着他,“灼儿,你可知这世间事就像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多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为师只盼你们能平安顺遂,积攒些小功小德,而不想你们过多干涉凡尘,扰了飞升的气运。”
云兰道:“小师弟你也别纠结了,这道本是仙家通用的,你去别的宗门,别的师尊亦是这样教诲弟子的。这是为了你的仙缘着想,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你好。
路北灼到现在也不明白,这种好,是真的好吗?
“师尊,既然飞升了就无法再插手凡间事,那我们为何还要飞升呢?做神仙是什么滋味?会有做凡人快乐吗?”
云兰抢着答:“当然啦,凡人寿命有限,修仙者虽说可以延年益寿,但也就是比凡人长久了些,终有一死,做神仙就可以长生不老呀!所以做神仙多好啊!还可以受凡人的香火供奉……”
这个问题,慕南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为何要执着于飞升呢?
与天地争、与人争、与自己争,所求为何?
慕南絮想,大抵是一种逃避吧。
因为知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好人难当,悲苦难悯,所以干脆逃离这一切,彻底摆脱轮回与天道循环。
台阶下的小鹿妖和当年的路北灼一模一样,慕南絮今日才会同他道这么多。
路北灼恼极了,随即沉下气,行了个礼:“多谢师祖多日照料,晚辈就此别过。”
言罢他转身即走,慕南絮唤道:“且慢。”
路北灼脚步顿停,慕南絮素手一扬,三瓶药罐悬浮而来。
“白罐和黑罐分别是保胎药和小产药。”
路北灼忽觉有些烫手,眸光疑惑地望向她。
慕南絮道:“孩子是留是舍,便让你阿姐自己做决定吧,不论她做何选择,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