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得知小鹿妖灵识耗尽神魄受损,只当是伏煞阵的结界过于霸道,施展术法诊疗一番离去。
待到慕南絮掐指一算,估摸着快到小鹿妖睡醒之时,她将座下弟子包瑞喊去。
包瑞前些日子被师祖罚跪,正逢路北灼结界动荡,他就正好趁师祖前去探查的时候开溜,逃脱了几个时辰的惩罚。
事后被同门师妹梦霜抓包,举报到师祖那里,又被慕南絮重新罚跪一通,罚到他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狡猾的小丫头片子!等我逮着机会,定要叫你掉层皮……”包瑞一边恨得磨牙,一边揉着酸痛不已的膝盖,缓慢朝慕南絮的院落挪去。
他不知慕南絮唤他所为何事,待到人跪在师祖面前,慕南絮又将他罚了一通,由头是他没把雾霭山方圆十里的萝麻草处理干净,让他每日辰时自行去后山瀑布受刑。
后山的冰帘瀑布,瀑布里滚落的可不仅仅是水珠,还有冰渣,它们自山巅的至高之处滚落而下,淅淅沥沥地冲撞在身上,那滋味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最为严苛的是,瀑布底层的寒气入体容易使躯体血脉不活、灵力滞塞,受刑之人须得时刻灵力周转防止道体冻结,因而此刑对灵力损耗极大。
据说此地是火离仙君在世修行时的风水宝地,但是这百年来很少有弟子能有恒心效仿,这不禁让包瑞感慨一句:萧离师伯当真狠人也。
萝麻草一事本就是他心存侥幸,他当时发现附近毒草好像有御草堂的药修弟子在收集,于是索性自己偷个懒,连雾霭山附近的也一并忽略过去。
包瑞以为不会有蠢货傻到自己往毒草上扑的,没想到当真来了头蠢鹿!
他只道自己是什么倒霉体质,翻了个白眼后给慕南絮磕头道:“是……徒孙知错,徒孙领罚,但凭师祖吩咐。”
包瑞将吃食端去路北灼的院落,看清那榻上少年的容貌后,登时冷笑一声,将食盒砸了个干净,“我当是谁害我受罚,原来是你这个下贱种!”
路北灼是在鞭子落下前醒的,习惯了鬼道的弱肉强食,一点点动静都会令他心生警觉,更莫要说鞭子抽过来的犀利声。
榻上少年身形一动间,那鞭子甩到床缘木栏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见状包瑞收鞭抽出第二击,路北灼翻身而起,手腕翻转间一把攥住鞭头,鞭子在二人之间绷成笔直的线条。
殷红的鲜血自路北灼的手指缝间流下,滴落在被褥间。
这鞭子上有细小的针,再加上包瑞方才那两下都镀入了些灵力,这份歹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待到路北灼看清包瑞的脸,他登时就明白为何这人对他如此大的敌意。
在他面前的少年,分明就是那纨绔子的胞弟,早年因为身子骨单薄差点溺水而亡,而被包家老爷连夜送上雾霭山,求药尊慕南絮收其为徒。
他的兄长包祥,正是杀害石蕊父母的刽子手!
屋内已油尽灯枯的烛火突然间死灰复燃,路北灼眼底的流火却越烧越旺,整个室内盘旋着一道诡异的暗红色气流,鹿执的执念在雪鹿的躯体里焦躁不安地乱撞,撞得路北灼的心口都有些愤懑的抽疼。
“你安分些。”路北灼同鹿执道。
可包瑞却当那小贱种在命令他,登时气不打一出来,猛得抽回鞭子。
然而纹丝未动。
鞭子的那一头依旧被路北灼紧攥着,他就像是感觉不到针扎的痛,反而用力地往自个的方向拽,一把将包瑞连人带鞭地拉到自己身前。
包瑞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道所控,他的脚步虚浮腾飞,再次落定时,咽喉处传来湿腻之感。
路北灼那只掌心是血的手,正紧紧地掐着包瑞的颈,将他整个人如拔萝卜般连根拔起。
包瑞失去支撑力的双脚就在半空中无助地扑腾,他反手扒拉着路北灼的手腕,却被路北灼的力道掐得连气都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