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在房间里画画。
红色的与绿色的颜料铺开在画布上,只是为了氛围感而摆放在家居的陈设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使用的一天。
这是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巨型画布,几乎能算得上墙绘,人站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渺小,更别说节目组只是为了搭配装饰的画笔,这种画布大面积铺色得用油漆刷。
沈画目光空洞,血丝悄无声息地爬在她的眼底,她嘴角勾起,双眸却始终维持着冰一样的平和。
“不够、还不够……()”
灵感,灵感呢?我还需要更多灵感……?[(()”
她啃着指甲的边缘,很快将其啃得毛毛躁躁,沈画烦躁地打翻画笔,“这样不行,这样创作不出来我想要的作品!”
“我画不出来了……”
“要怎么样才能画出来……我得重新画出来才行……”
前不久,沈画参加了人生第一场由世界知名画家牵头的画展。
因为她的某一幅画恰好受到青眼,她也在受邀之列。
这场画展和那位大师级画家的称赞,让她的身价与画作价格起码抬高了两成。
按理来说,沈画的人生,应该从此之后,一片坦途。
但只有沈画自己知道……她画不出来了。
“画者的情绪和记忆都相得益彰,算得上青年翘楚,很少有人在她这个年纪有如此的表现力,画作之中的世界扣人心弦。”
沈画当然不会忘记那位世界级画家的评价和自己画的什么。
她画了一棵树。
缠绕并且扭曲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向着苍穹伸展而去,树木的枝干像极了朝天伸出的五指,干枯到皮肉紧紧贴在骨头之上的手指。
她没有在上面画人,却能在树干的缝隙和根部见到被树木的根部带出的骨头,发黄的骨头散落在画布中,和杂草几乎融为一体。
“一幅绝望而又不屈的画。”这是那位画家的评价,她现在还记得,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她画出了战争的残酷和悲哀,还有人们的抵抗精神。”
她真的有画战争吗?
沈画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这幅画是她在喝酒断片之后画出来的,她自己不记得整个作画过程,查看监控,又确确实实是她自己画的。
这之后,她再也没画出一幅画。
她没能找到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状态,她照着酒瓶去超市寻找,也拜托过自己的朋友,得到的只有这个牌子的果酒已经停产的消息。
沈画并没有死心,她现在什么都画不出来,好在她还留着酒瓶,根据酒瓶,她查到了酒的产地——爱维特岛。
在这里的菜肴上,沈画找到了和当初喝酒的时候一样的感觉,大脑无比清明,思绪却无比混乱,她在天上遨游,视野之中满是旋转的色彩。
沈画已经放下了画笔,她却没有停止作画,她以手代笔,沾染一手的颜料之后,她直接涂抹在画布之上。
() 她能够到的地方很快沾满颜色(),在高处够不到的地方(),沈画四处搜寻,没能找到最简单的白色棉布拖把,只有胶棉拖把,她索性将白色的窗帘拆下,剪成条装,然后绑在拖把的另一端。
好久没有这么尽兴的画了,好久没有这么快乐的画了……
啊,原来她的才能从未远离她,她的技艺也没有离她而去……
顾观澜通过地图全开和监控同时看着沈画。
地图全开不传递声音,有时候还会有延迟,她本来以为听不到声音是MOD机制的问题,监控里也没有声音,这幅画面就显得很毛骨悚然。
比起绘制一幅令人惊艳的画作,她更像是在绘制一个可以献祭的祭坛。
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但片刻后,沈画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她离远了重新观察这幅画,忽然将画从墙上给撕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