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多用些汤。厨下特意取了院子里新长出来的笋子,和着鲜乳鸽一起炖的汤呢。”
赵郁仪微笑点头,又说:“给江娘子多斟些。”
福宁自然应是。若微向赵郁仪道谢,听见赵郁仪说:“你该多用些。看你最近脸色白了许多。”
若微默默应了。膳间规矩重,并没有人讲话,也几乎听不见碗筷相碰撞的声音。乳鸽汤鲜甜,仅仅加了些姜葱调味,的确是极为美味的。屋内膳食温暖香浓,而屋外雨露初停,清凉而有风。
若微听着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心中既怡然,又不安。她偷偷看了一眼赵郁仪——对方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晚膳,看上去闲适而澹然。她像是忽然被哽住了一般,连忙移开眼睛。
用毕,收拾妥当。赵郁仪流露出想回书房的意思,福宁便立马劝道:“您都忙了几天了,不妨今夜歇息一下?您这每日不停的,老奴看了也心疼呀。”
“这就装上老了?”赵郁仪冷嗤一声。福宁脸微红,他才过三十,的确称不上老。刚想请罪,便听赵郁仪道:“也罢。你说得有理。”
福宁讶然,顺着赵郁仪的目光看去。
昏暗的天光下,绿莹莹的湖水依旧闪烁出动人的波光。芙蕖花一朵接一朵,星星般散落在翡翠玉般的湖中。粼粼的湖光与淡粉色的花朵交织,渲染出酡红般深美醉人的颜色。
夜晚,宁静的湖边,时不时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
亭中,赵郁仪写了几个字,然后对若微说:“你试试。”
若微迟疑道:“我的字不太好……”
“无妨。”赵郁仪道,“只是看看。”
若微只能点点头,拿起笔,谨慎地落笔。
“不是这样。”赵郁仪忽然说。他的手猛然握上若微的,声音很轻柔,“……这里要用力。”
若微呐呐地点点头。赵郁仪的手温暖而有力,下巴碰在了若微的头发上。他一下一下的呼吸环绕着她,她的鼻尖冒出了一点点汗水。忐忑间,听见赵郁仪说:“好了。”
她看着雪白的宣纸,上面已经出现了笔酣墨饱的几个字:“回衾灯照绮”。她再看了看自己独自写的,感觉有些羞赧,便说:“我写得不好……”
“已经很不错了。”赵郁仪说,“再试试。注意一下收笔。”
若微有些紧张,刚刚写完一个字,赵郁仪就出声了,“……太急了。”他的声音很温和,“慢一些。”
若微点点头。写完“灯”字,她看向赵郁仪,正好对上对方含笑的目光,“有进步了。”他的吻轻轻落在若微的乌发上,声音有些模糊:“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若微低着头,“八九岁的时候吧。只要求能写字就好。”她想了想,“只有二兄教过怎么写漂亮。”
赵郁仪不禁微笑,只是看着她。远方传来轻风,还有馥郁的花朵香气。若微安静地写着字。专注于书法的时候,会让她觉得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安静地写了一会,福宁忽然轻轻的走进亭子里,对赵郁仪说:“郎君,厨下送来了几盏酒。”
赵郁仪颔首。几个侍女把酒具摆放好,又手持酒壶倒了两杯。
此时,若微已经写完了整首诗。云霏上前,仔细给她擦拭好双手。若微迟疑地拿起酒杯,看见玫瑰色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在透明的玻璃七宝杯中,显得尤为醉人。
“是用马奶葡萄酿的。”赵郁仪说:“可以喝一点。”
若微有些好奇。葡萄是从西域传来的稀罕物,一直以来她只在书上听说过。她小心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与果香很快充盈了味蕾。她惊讶极了,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地,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怎么样?”赵郁仪道:“特地从长安带来的。”
若微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的饮了一口酒。“长安?”她喃喃道,“您是长安人?”
赵郁仪凝视着她芙蕖花般娇美的脸庞,忽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