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中心的光源，将偌大的客厅照了个通明。

奢华又嚣张。

“爸爸，您瞧瞧，您冤枉女儿了没有，人家哪会像林阿姨那样式儿血口喷人嘛！我就说原璃有问题吧。”

原月尖细黏腻的声音穿透欧式雕花屏风，直直刺进原璃的耳膜。

原璃不动声色地打开鞋柜，拿出奶白的毛绒棉拖。

换好鞋走进客厅，只见西装革履的父亲原靖正神情冷峻地端坐于沙发，两只大手按在膝盖上，周身隐约散发出寒凉的气息。

原月则立在一旁双手环胸笑看她，指尖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胳臂，眼中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与得意。

“璃璃，过来。”原靖沉声叫住小女儿:“爸爸问你几句话。”

在原璃的印象中，原靖虽为她提供了优渥的物质生活，但一直很少关心她这个人。

挂念程度之低夸张到她上到高一下学期时，原靖还问她是不是马上要中考了。就连今晨看似日常的一家人同桌用餐，也是每年里破天荒的几次之一。

一天见原靖两次更是比她物理考上九十分还稀奇，眼下的情形，无疑是原璃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面临。

原靖严肃道：“你跟爸爸说说，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原璃背着书包站稳脚跟，模样一如既往的乖巧。她软声答道：“妈妈的朋友。”

原靖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音调高了三分：“你妈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陈昔夜。”原璃如实报上。

她猜想爸爸和原月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当初餐馆是由妈妈全权经营的，由于夫妻二人的感情早已貌合神离，爸爸几乎从不过问妈妈的事业和人脉，而原月作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同她关系疏远，亦从来不在乎她和妈妈的境况。

陈昔夜于东彦市内好像也不是个名人，原家之内应是只有她和妈妈知晓他的存在。

果然，原靖锁住眉头，倒吸一口气，困惑道：“陈……昔夜？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妈有这么个朋友？男的女的啊？”

“男的。”

“男的？”原靖的声音又高了几度，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才继续问：“那爸爸问你，你为什么让他送你回来啊？为什么不用爸爸给你请的司机啊？而且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原璃静默须臾，道：“不想说。”

“不想说？！”

火儿蹭地冒上来，斥责和质问统统涌进喉头，原靖抬头看着模样仍然乖顺的原璃，竟又生生咬着后槽牙把怒气压了回去。

“行吧。”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又问：“那他多大了？跟你关系好吗？这些能说吗？”

“爸！”原月难以置信地叫出声，“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原璃不想说就不说？我就必须全都说清楚？”

“啧！”原靖瞪向原月，“先别打岔！”

原月愤愤噤声，转脸朝原璃翻了个白眼。

原璃攥着书包带低下头，蝶翼般的睫毛在眼下笼出一片阴影，她疲惫地开口：“爸爸，我累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能不能先上去写作业。”

“你！”原靖噎住，他握紧拳头，吞下唾液，终是叹了一口气，好言劝道：“璃璃，爸爸没别的意思。但是！如果那个男人真是你妈的朋友，你最好不要和他来往了！你想想，你妈多大了？她的朋友估计也不年轻，那他对你这么殷勤，能有什么目的？”

原璃不说话。

原靖见她没反应，急急拍了拍手，激动道：“爸爸是男人！爸爸知道！你妈现在这个样儿，你爸我也有自知之明，啊，是个不负责任的主儿，你一个高中生小姑娘，漂亮又单纯，这个时机，太好下手了！你懂吗？！尤其是今天这么晚回来，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原璃依旧缄默不言。

原靖又叹一口气，长指抓了把油光水亮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