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然被叩响。

原璃回神，想是自己惊扰了住在隔壁房间的林双若——那是父亲特意请来照顾姐姐原月生活起居的阿姨。

这位阿姨一向睡眠浅，曾询问过她半夜是否因做噩梦发出了尖叫声。

原璃向她道歉，林双若倒也说不要紧，只是看她的目光多了些疑虑和探究。

原璃撑着绵软的床垫坐起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之垂坠在肩头。

她打开床头的暖色台灯，又抬手拭掉额角的细汗，才规规矩矩地开口：“请进。”

少女特有的甜美嗓音即使夹着些微鼻音也动听至极。

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三分之一，倾身探出一只脑袋，望着床上的女孩呆滞了几秒，张开唇，含糊不清地唤：“宝……宝……”

是……妈妈。

原璃辨认出来人，顿生内疚，赶忙扯开被子撩起纱帐，顾不得趿拉上棉拖，赤着双足踩在羊绒地毯上小跑了过去。

“妈妈，是不是又被我吵醒了？”

原璃走近女人，一边轻声询问一边将女人牵进温暖的屋内。

她苦恼自己频繁陷入梦魇，又愧于妈妈多次因此半夜醒来为她担忧。

裹着棉质家居服的女人撅起嘴，唇周的细纹聚在一起，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只一对儿清澈的眼珠子唯唯诺诺地瞧着原璃。

分明是四十出头的妇女，此刻却活像是闯了祸的孩童。

原璃忍不住怜惜地抚上妈妈的发丝，女人却忽然故作惊恐地睁大眼睛低呼一声，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复又盯着原璃，张大嘴巴“啊”了几下，接着断断续续道：“怕……不，怕！宝……不，不，怕……”

说到此，她倏地攥紧了原璃的小手，凑近她，绷着嘴唇压低了话音：“妈，来，妈！妈，来了……”

鼻尖蓦地一酸，原璃咧开嫣红的小嘴，双颊上立时现出一双酒窝来，“妈妈，我不怕。”

她吻上覃惠的手背，撒娇一般地呢喃：“有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

*

早上七点整。

“当。”

银勺磕在骨瓷汤盘上发出清脆响声。

原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汤汁，手指从平板电脑的屏幕前缩回来，紧紧握成拳。

餐桌上丰富营养的早点摆上来时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一刻竟开始变得令人作呕。

导致变化的罪魁祸首，即是网络社交平台上那一句句针对大女儿原月及其家人毫不留情的谩骂。

原靖气得反胃，一张俊朗的面庞涨得通红，当即挥手让立在一旁的帮佣把平板撤了下去。

“这些人疯了吗？”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啪啪拍着红木桌面怒道：

“我闺女才多大？她才刚满二十啊！他们嘴怎么能这么脏啊！多大仇多大恨！居然还给她整遗照，最无法理喻的是连老子都敢跟着一起骂？！啊？！”

帮佣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这厢，林双若从旋转楼梯上仪态端庄地款款下楼，她着一身素雅的旗袍，踏着绣花布鞋优雅地向餐厅迈去。

待走到原靖身侧，林双若伸手抚上男人精制的手工西装，附在他耳旁轻声道：“别这么大火，月月和璃璃都要下来了。”

原靖从鼻子里出了声粗气，脸色逐渐缓和，他挑眉斜睨着林双若，手掌随之摸上她圆润的臀部并用力抓了一把，“月月几点起来的？”

“讨厌！”

林双若娇嗔一声，躲开了男人的手。她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打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听她助理说结束行程今儿凌晨才回来，自然是被我刚刚叫醒。”

“那么小年纪就当上了明星，这还被人骂成这样，哎，我这个当爹的实在心疼。”

原靖端起杯子嘬了一口豆浆，皱着脸咂咂嘴又问：“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