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半大的毛孩子居然在老子眼前拍桌子? 裴老大当场来了火气,抡起砂钵大的拳头就照着海浪身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个驴日的,我老裴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老爹死得不明不白,多半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个人小心黑的小畜生,害死我爹就是想讹钱,现在趁我爹要下葬的关口,又拿你爷爷的坟作妖,是不是又想讹钱? 裴老二也卷起裤腿加入打人行列,对着地上的海浪就是一顿猛踩:我爹早就和你两清了,你还拿这个祖屋的事来讹钱,我老裴家好说话,不和你计较,但老天看不下去,这才下雨冲了你家祖坟,你个小畜生居然又想赖上我家。 裴元甲配偶咋咋呼呼地立即上前拉架,但她拉的却是偏架:只拉海浪。 这样一来,海浪不但要应对两个成年男人的拳脚,一只手还被裴氏死死拖住,可想而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这样的场景,连惯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在村长的吆喝下,纷纷上前,才总算把四个人扯开。 村长将海浪拉到一边,要他先忍忍,先回草棚呆着,等裴家的丧事办完再说。 海浪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我爷爷招谁惹谁了,棺材被冲出来,就活该要日晒雨淋? 村长一时语塞,只能唉声叹气地说,娃儿,你是个老实人,不要和裴家的两个横人一般见识,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海浪沉默片刻,说,叔,我忍不下这口气。 村长继续叹气,忍不下也得忍,谁让你家里没人了,拳头没他们硬。 海浪彻底懵了。 村长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又像是当头棒喝,让他迷迷糊糊若有所悟,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抓住。 失魂落魄的海浪被村民们送回草棚后,犹如老僧入禅一般,一个人在凉席上枯坐了一个下午。 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魔,而老实人的心里则压着一尊佛,佛压着魔,一旦把佛推倒,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镇住他心里的魔。 凶猛的野兽往往都站在生物链的顶端,可那些老实巴交的绵羊,往往都是猛兽的盘中餐。这是自然界的「丛林法则」。 可这样的「丛林法则」同样存在于人类社会。简单的一句「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就道明了一切。 缩小到个人身上,老实善良的人,很多时候都会被当成「软柿子」。当然,这也不是在说人不能善良。而是说,人得有不伤害他人的教养,也得有不被人伤害的气场,如果没有人能护你周全,那就在善良中带点锋芒,为自己保驾护航。 海浪在草棚里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从初次进城打工被工头讹了工钱,因为没钱坐车被人赶下车,到被崔勇***,再到祖屋被占、祖坟「被挖」,他只想老老实实做人,安安静静生活,结果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总是如影相随,让他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工地上的横肉男因为拳头够硬,所以什么都不用干,工头却每个月都得老老实实给他一笔钱;崔勇侵犯海浪,海浪情急之下拿出剪刀,作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崔勇立马被吓得好言相向。 村长说得没错,拳头没有他们硬,那就只能忍气吞声,「活该」受欺负。 受客观条件限制,海浪的拳头是硬不过裴家兄弟了,谁让他现在还未成年呢,但要和他们「讲道理」,也并非毫无办法,比如,不要命,就是很好的办法。当初不就是这样才和崔勇把道理「讲通」的嘛。 于是,到了夜晚,想通了这一节的海浪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但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更觉得浑身上 下轻松不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啃光了草棚里的食物后,海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然后翻出一把铁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