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她一手握着书，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饼干棒，专注地研读书上的字句，看到某些精彩的段落时，嘴唇会微微动着无声地念着单词，看得无趣时就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干棒。

吃完一根饼干棒，她的视线依然钉在书页上，伸手去摸索放在身边的饼干袋子，又摸出一根来重复小仓鼠的动作。

他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如果……

他的目光再次黯淡下去，收回思绪。

薛秀宇手指曲起用指关节在厨房门上轻轻敲了敲：“晚饭好了。”

要离开她家前，他回过身，忽然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薛秀宇微微低了低头，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今天对不起。”

徐楝实想起那个用力的拥抱，心里也有点怪怪的：“没事。”

“但我都没和你说发生了什么事。”他注视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和我说。”

他点了点头，转身：“谢谢。”

薛秀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连带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也凸起蜿蜒了一下。

他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对不起，我还是喜欢你。”

她的手也握紧了拿着的书脊。

徐楝实看向那个背对着她的背影，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所以呢？”

“没有了。”他的声音发涩。

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

“你要试试和我在一起吗？”她给的回复石破天惊。

他的瞳孔微微颤动。

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有些黯然地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有自知之明。”

“我对你还挺有好感的，和你相处很开心。”

薛秀宇再次转过身看她，掩饰不住错愕的表情：“徐楝实。”

“我不太喜欢暧昧关系，如果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话，我想我可能会考虑搬家。”

徐楝实说的是真话。

她觉得暧昧关系会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她无法集中精力。

以前老师说她“又疯又轴”的时候，她还觉得是个玩笑话，但随着年岁渐长，她自己也见识到了。不然她也不会在二十九岁辞去高薪工作回到家乡小镇重新摸索出路。

“徐楝实……”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她只是不明白。

他说喜欢她，她也觉得对他有好感。

既然是彼此喜欢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屋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薛秀宇害怕受伤害，怕自己受伤害，也怕她受伤害。

但他却无法彻底断得干净。

正如在从前的某个时刻，他和秦斌的对话中曾经发生的那一段一样。

[那你不要惹她了。]

[做不到。]

但徐楝实是容易做决断的人。

“你考虑好了吗？是现在就逃走，还是留下来？”她语气轻松，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薛秀宇凝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只给了他两个选项。

第一个是断得干干净净，第二个是向彼此迈近一步。

没有第三个不清不楚一直暧昧的选项。

“我留下来。”

她向他走近，伸出手，行动力超强地笑着提议道：“那我们现在来排时间表，写下两个人空闲的时间，我会来你家蹭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