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挽摇了摇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问道:“敢问墨仙士,可是那桃花山上的药修?”
墨兼说:"我也可以是。"
业挽:?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摸棱两可的。一个人主修的法门难道不是他自己最清楚么?
这墨兼看着一副很不擅长言辞的样子,但既然他都肯给她这样好的药了,她倒也不希望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太尴尬。
所以,业挽就半开玩笑地说道:“说来也可笑,我原本只是奉爹爹的意思来这洛滂见仙尊的,却没想到半路上惹出这么多事端来。现在身陷牢狱,也真是无妄之灾了。....”
看墨兼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业挽就和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路上的遭遇,到了洛滂之后的事,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只是把道仙相关的事一笔带过,没有多说。
墨兼安安静静地听着。业挽注意到他的表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那只树妖的时候,比如说到那些水族的时候。
他有的时候一言不发,有的时候侧耳静听。
在听到那只树鬼对庄冥的感情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为何....”
“大概是因为,仙尊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出手帮助了她吧,在特定时间出现的人,总是会深深地烙印在对方的心中。”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业挽的心中想到是与皓因的初见。
于那深黑洞穴中显身的苍白幽灵,弥留之刻感受到的一缕微光....
真要说的话,那种地方和现在有点像呢。
业挽静静地看着墨兼手上那忽明忽暗的火焰,表情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墨兼并不赞同她的话:“仅仅是一瞬间,就将一生的执念投在那个虚无的幻影上,那实在是不值当。”
“在我们看来,那的确是极不值当的。可是那树妖已成了鬼,她的想法又会与我们不同了。”业挽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的人一生只为一个念头,一个瞬间而活,美丽,却又短暂。可为什么他们身死残留下的东西,竟会变得这么丑陋呢?”
其实,业挽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死去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自身了,当一个人的执念脱离了它本人而存在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再与从前一样。
“我并不是贬斥她,我只是....”墨兼顿了顿,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原本只是搬运东西顺便把伤药给她,却没想到她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不知不觉就近半个时辰了。
“我先告退了,晚上自会有人来接引姑娘,届时再与姑娘相见。”
业挽点了点头,但在他走之前又叫住了他。
"慢着。"
墨兼停下来看她,只见业挽从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笑着说道:“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空手收别人礼物。”
就再刚刚,业挽也对墨兼大致说了一下之前同乞丐送簪子的事。沈悲竹的弟弟沈秋风对她口出狂言,相应也说了些。
虽说是说的笼统,但墨兼也知道,业挽虽然只是把这簪子视作施舍的财物,但在特定的情境下,它也能够起到信物的作用。
相同的簪子,她送了一个给别人吧。
墨兼想了想,道:“姑娘要是真的想送,就把身上的玉佩送给我吧。”
业挽愣了愣。
金簪倒也罢了,玉佩这个,又不方便换钱,意味又太特殊,怎好轻易地送给外男。
不过,修仙之人不好金银,他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
罢了罢了,说好的东西怎有收回去的道理。况且她家素来不拘小节,就算真有什么流言,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业挽倒不怎么扭捏。她把玉佩解下后递给了墨兼,看着他笑道:
“玉佩名贵,那就请墨修士好好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