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在城中口碑不佳,听闻港口建设也有薛家参与,本官想了想,若是引民生怨,阻碍了工程怎么得了。不如将工程让出公开招标,也好过延误了工期。”
薛方阳赶忙起身道歉,岂料他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身子晃晃悠悠,这么一动,他碰到了旁边柜子上陈列的漆瓶。
“啪——”花瓶坠地,摔个四分五裂。
连长晋闻声,低头瞧过去。
地上满是漆泥碎片,这瓶身刷着厚厚的大漆,此时也摔得裂开,露出里面金银质地的花瓶。
“《大粱律》规定,为控银钱价格,金银不可在民间私自流通,你这些金银从哪里来的?”连长晋责问道。
薛方阳再次跪下,心中暗自感慨,他这次恐怕是碰上硬骨头了。
*
雪然在帽子店挑好足够遮阳的斗笠后,又从隔壁布庄买下一匹白纱,缝制在斗笠四周,她一抬头,看见江应笑也在店铺。
“你怎么在这里,阿福一个人在家?”雪然问。
江应笑过来县城是为收宫中容儿的回信,但她不敢告诉雪然,便解释:“家里来了钦差,但我们总不好怠慢人家。所以我来集市采购被褥。至于阿福,村子里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还能丢了不成?”
“也对。既然你来了,陪我去采购点东西。”雪然忽想到竹楼上捆着的薛方阳,他最后嚷嚷着要去告雪然。
这松亭县付县令和薛家官商勾结,她此时也害怕薛方阳状告到县里,引得自己被抓。她不怕死,甚至想越狱随时都能越狱,只怕薛方阳为难阿福。
江应笑看出雪然的忧愁,问道:“买什么?”
雪然将今早的事告诉了江应笑,“我打算一会儿去给薛方阳赔礼,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怕待会进去了出不来,还是你陪我一起去。”
江应笑会意,陪着雪然一起挑了赔礼,“也对,我们两人现在在外面,不能与过去同日而语,还是该服软时候服软。要不,你跟我回去?”
雪然摆摆手,“别。我还是老实巴交地呆着吧。”
......
雪然与江应笑两人走出店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簇拥着一群人,向周围打听过后,才知前面的似乎是永安来的什么钦差。
她此刻无心凑热闹,径直走回薛府,在门口处却看到薛家的管事站在外面,六神无主地朝外看。
雪然试探性地道:“薛大爷可有说什么?”
薛管事急道:“还能说什么。我家主子让新来的钦差给逮了,现在正押往大牢呢。”
藏在帽檐下面的雪然笑了笑,佯装不知地问:“钦差呢。这是犯什么事了?薛大爷逍遥松亭那么多年,早已经无法无天了,也没听说谁能治得住。”
“听说这钦差来头不小,我家主子说的话几句不对,全戳到他痛脚了。”薛管事叹息。
雪然心道,看来这钦差难惹,薛方阳惯会巧言令色,竟能得罪钦差得罪彻底。
雪然主仆两人回到街头,江应笑一不留神踩中什么,低头察看,发现竟是一枚蛋壳。
街面到处都是烂菜叶子,钦差和薛方阳裹挟在人群间,百姓将家中厨余全都扔到恶霸薛方阳身上。。
江应笑干笑:“看来松亭县老百姓是吃得太饱了,哪能为这等腌臜东西糟蹋食量?”
“这钦差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雪然不予置评,隔着薄纱看向流动的人群,“看来我们的招待不够,等会我们再采买一些东西再回去。”
她这么说并非是极为重视钦差的到来,会梦村到松亭县城路途遥远,她们走来一趟少说一个时辰。
既然来到县城,身边亦有江应笑陪伴,她自然是要多采购物资运回村子。
*
阿福苦等娘亲归来,谁知夕阳西沉,仍未见雪然踪影,平日里阿福最依赖的江应笑也不知去哪里。
“娘亲和笑笑姐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