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明日我跟着一起。”萧烬无奈改口,但还是提醒:“受灾的地方我们进不去。”、
转日,连长晋才知“受灾之地进不去”是怎样一回事。
澜江县的救援物资被本地的功德会所占用,他们手底拥有的木筏只有两个。但他们还不能要回来,毕竟施粥点也被功德会占领。
朝廷的拨银进不来,施粥等事只能功德会来做,本县受掣肘十分严重,既拿不出米粮赈济灾民,也不能要回他们的物资。
在百姓眼里,他们全然是一副碌碌无为的作态。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连长晋进入澜江县之后,便有所改变。
连长晋此行名为赈灾,实为剿匪,但此事仅两位圣人和朝中一些重臣知晓,所以他此行,一份赈灾银都没带。
在沿着官道进入澜江县时,他曾遇到拦路的匪寇。庆幸是盛天青在队伍里安插不少自己的亲信,这趟通行山路,他们毫发未伤,反而困捕了所有偷袭的土匪。
不过这些匪寇并非是澜江县附近山头所有,只是先遣的一支。
连长晋要挟着山头,把这群喽啰以米石赎回,这才攒到一些赈灾米粮。
但现在有两个问题:问题其一,功德会的人借用木筏,到现在也不肯归还。其二,他们手里现在有些银钱,在受灾附近城镇,张贴招募告示,征募赈灾人手,但却极少肯上前。
“这是当然的,这里的水里都是猛鱼,你看看我这胳膊,被咬的。”萧烬继续向连长晋展示自己昨日被鱼咬的伤口,忿忿不平道。
“都是皮肉伤,过两天就会好。这官府给出的银两不少,足够半年吃喝,但竟无人上前。”连长晋拿着招募告示,左瞧右看,找不出告示里有什么问题。
萧烬说道:“你也说皮肉伤。可是功德会的人,一见到非功德会的人前来打捞,满口的‘杀生’,‘报应’,‘下地狱’,老百姓哪敢继续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船。”
“你相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连长晋反问。
萧烬咬着牙道:“我只信孔夫子。”
看连长晋眼睛看向别处,以为他小看这里的情况,萧烬又继续道:“但你可知读书识字,并非是寻常人能做之事。多数人请不起教书先生,买不起书册,哪里会懂这些,听一声乌鸦叫,都能反复琢磨一天。”
连长晋微抬下巴,指了指萧烬身后:“那位就是那位租你茅草屋的老妇?”
萧烬后背一愣,缓缓回身,对上一位老妇皱巴的脸,那老妇冲他抿嘴一笑。
他回以一笑,同时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是那妇人。我都没见过她。”
连长晋不信:“真不是?”
“真不是。”冰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冰蕊搀扶着雪然走了过来,雪然今日气色不大好。
昨夜雪然早早睡下,只是近来她尤其嗜睡,每日总是睡不醒,可县衙里大家都是卯时就醒,她也不敢贪睡。
连长晋赶紧走过来,迎上雪然,问道:“昨日睡得不安稳?”
雪然摇摇头,她没敢说出实情,怕被连长晋瞧出端倪,解释:“水土不服而已。昨晚你几时回来的。”
“子时。看你那屋灯熄的早,就没进去打搅。”连长晋小心翼翼对答。
“这不是挺好。这两个月以来,我们两个一直这样过。”雪然不以为意地说。
正说着,一声铜锣声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冰蕊想到雪然的近况,也慌了神,拆开雪然和连长晋,堵住雪然的耳朵。
铜锣声一停,雪然远远一瞧,十六人抬着一顶竹编的椅子,周边垫着新鲜花瓣和嫩叶,中间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两眼眼距有点宽,眉心有一枚红点。
“闪开闪开,别挡路,吉祥神使到。”
雪然还没转身看清情况,就被用力一推,她脚下没站稳,但下意识却是护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