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然笑得极为勉强,问道:“盛将军是不是觉得,这大牢可比盛家舒坦多了。”
她原以为盛天青一生这么骄傲恣意之人,这些年习惯家中奢靡日子,进了牢房会身心都承受不住。
却不想,盛天青与牢房上上下下都打成一片,他在朝廷里十载经营也做不到这等其乐融融。
盛天青哈哈大笑,敞开心扉道:“这叫苦中作乐。事已至此,整天自怨自艾也没什么用。”
连长晋轻拽雪然的袖子,低声问她:“你若是想与盛将军单独聊聊,我下令遣走他们。”
雪然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只是看看他是死是活。既然他活得好好的,我们回宫吧。”
连长晋带雪然离开牢房大门。
在门口处,雪然叫来牢头,塞给他几块银子,吩咐狱卒们照顾好盛天青。
路过永安大街时,雪然突然想念起鹤鸣楼的点心,便半路停下马车,连长晋的马车也顺势停下。
连长晋走下马车,抬头凝视鹤鸣楼旁边的酒楼,目光迟疑。
雪然顺目望去,见到三名身穿便服的男子,文人扮相,大腹便便。
她不认得这三位男子,但看连长晋肃着脸色,便问道:“他们几人怎么了?”
连长晋:“他们半个月前击响登闻鼓。”
雪然怒色上眉:“我父亲就是他们三人构陷的。”
连长晋抓住雪然的袖子,说道:“别冲动。”
“嗯嗯。”雪然只好作罢,“那我们回去吧。”
*
转日卯时,连长晋轻手轻脚地离开东宫,出宫前往文华阁。
雪然悄悄睁开了眼。
她醒来后,眼睛仍有些生涩的疼痛感,并非是她两天都醒得早,而是她昨日彻夜未眠。
巳牌时分,雪然提前食过午膳,便进了风荷以前住过的屋子。如今这里空荡荡,也没有新的奴婢入住。
雪然进入这里并非是睹思故人,而是为了乔妆改扮,风荷的身形与雪然极为相似,所以她穿上了风荷原先的宫女便服。
冰蕊跟着雪然一起出了宫殿。
走到路上时,冰蕊交给雪然一个牛皮卷轴,雪然展开书卷,仔细端详起来。
纸上画着三个男子的画像,下面注有他们的姓名,还有一些生平事迹。
画中的三名男子便是昨日她与连长晋所见过的三名朝廷命官,也是构陷盛天青的三名狗官。
昨日雪然回宫后,缠问连长晋关于那三人的事,然后又吩咐冰蕊,找了画师,画下三名官员的长相。
这三位都并非是永安本地的朝廷命官,平时分散在大梁各地,此次前来永安,只为给盛天青上一上眼药。
但他们官职远不如盛天青,且盛天青又属于军部,和他们交集不多,更不会结仇,他们长途跋涉赶来永安构陷盛天青,任雪然实在无法理解。
雪然踞坐在鹤鸣楼顶层,抬起半边纸窗,目光盯向楼下。
午时一过,对面三名官员接班徐徐而来,边走边笑,停驻在鹤鸣楼的入口处,与一名华衣男子相互寒暄。
虽然雪然曾替猫太子处理过不少公文,但她身为太子妃,明面上不得参与任何朝堂之事,也没有正式面见过朝中的官员,所以她猜不出男子的身份,只将他的面目记住。
不久后,这三人走了进来,来到雪然隔壁的一间。
鹤鸣楼是永安最大的酒楼之一,上等包间有几十间,雪然前一天晚上把大部分上等包间都提前订下,只留了两间包间。
这两件包间都与雪然所在的包间毗邻,且留了两间而不是一间,也不至于引他们的怀疑。
雪然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察看外面的情况。
正如雪然所料,这四人果然乖乖地上钩了,没有怀疑今日的客满。
四人上了二楼,脚步越来越近,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