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盛雪然有染。
而如今,皇室人丁单薄,玄猫太子不能人事。圣上看中年轻体健、相貌不凡的连长晋,想要借他的力量,让太子妃诞下皇嗣。
抱有这种阴谋论想法的人,不只是裴朔,还有连长晋的恩师周序。
周序惯来长袖善舞,尽管他信奉程朱理学,对人伦道德看得极重,但知道连长晋与盛雪然的传闻后,非但没有指责,反而不断道贺。
毕竟这个世道,皇帝就是天,所行的道,便是天道,所认定的理,便是天理。皇上接纳了连长晋和盛雪然这个事,那么这个事就一定不是错的。
今日周序前来时,与连长晋寒暄几句,还送上一份红纸盒包裹的厚礼。
周序走后,连长晋打开礼物盒,低头一开盒中礼物,右眼皮跳动一下。
里面装的是腽肭脐,是固肾培元的良药。
想到这里,他悲哀一声叹息,现在雪然也不让他近身。
连长晋带着这愁闷劲儿,踱步回到东宫里,入门就见鬼鬼祟祟的张嬷嬷。
张嬷嬷素来寡言,鲜少与人正面交流,今日主动开了口,问道:“少师大人,可有看到傲天太子?”
连长晋回想了一下,应道:“并未。”
张嬷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说道:“那恐怕太子在那边,老奴这就去找找,不耽误少师大人了。”
连长晋也没细想,径直走回自己的院子。
只听“喵——”一声,连长晋低头,看见玄猫瞪着阁眼珠子,正用大爪子扒拉院子里大树的树皮。
连长晋慢悠悠走过去,不发一点脚步声,怕把赵傲天吓跑。
赵傲天对着树干比划着拳头,手心磋磨着树皮,正乐不思蜀。
忽然之间,连长晋找准时机,抱起赵傲天。
他低头查看赵傲天的爪子,黑乎乎的,沾满了泥巴,肉垫上扎着几根木刺。
东宫里侍从虽少,但基本的整洁还是有的,没有人敢在这上面懒散,赵傲天的爪子怎么会这么脏。
他自小至大生在书香门第,文人总讲究的很多,喜好整洁,衣服就算是麻布所制,也得随时掸得一颗灰尘。何况他又嗜好穿白,一点污垢都能格外显眼。
出于个人癖好,连长晋看不得赵傲天脏兮兮的爪子。常年积习之下,他忍不住以下犯上,捞起赵傲天的爪子,投到水里好好冲刷一番。
赵傲天名头是太子,本质还是一只猫,怕水怕洗澡。狂躁地挥舞爪子。
奈何力量悬殊,赵傲天湿漉漉地爬上岸边,认命地抖落身上的水滴,挤着一张极为不爽的猫脸,瞪着连长晋。
连长晋这时才稍微有点做臣下的觉悟,令春望取来毛巾,沥干赵傲天毛皮上沾染的水珠。
这猫爪子一擦,他吓了一跳——
还能褪色的?
*
张嬷嬷半倚靠在铺着淡青色软垫的躺椅上,正打着盹,眼皮沉沉,昏昏欲睡。
忽地从远处传来细微的猫叫声,外面的人轻轻叩响门扉。
张嬷嬷打开门,见是连长晋走来,怀中还抱着太子赵傲天。赵傲天的猫毛洗得黑亮,富有光泽,梳理得极为顺畅,一看便知连长晋替它洗了澡。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简约的四方木桌,桌上放着一大碗,里面泡着一碗菊花茶,大朵的菊花璨然绽放。
连长晋走到桌旁,放下猫。
赵傲天在桌面爬行,行到茶碗附近,脸陷入碗中,啜饮茶水。
连长晋对张嬷嬷道:“这猫,被换过几次?”
张嬷嬷面目凝滞,眼睛瞟一眼地面,又抬眸对向连长晋,笑道:“少师大人说什么呢,太子只有一个。”
连长晋:“太子的确只有一个。但这猫不是。”
见张嬷嬷仍无坦白之意,连长晋又抱起桌上的赵傲天,翻开他的前爪,出示给张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