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裴朔看出她心里有鬼,她顺着他的话反驳:“从名义上面,我是太子妃。不管轮到它是人还是猫,它都是我的夫婿。而您是舅舅,是长辈。”
裴朔冷然一笑,说道:“太子早就死了。他三岁那年就死在大火里。你嫁的人早就不在了。”
雪然听到前半句话呼吸一滞,直到后半句话时才舒了一口气。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真正的太子在三岁那年就被烧死了,那岂不是死在她院子里的猫不是太子。
但另一个问题冒出来。
既然那猫不是太子,猫骨又是谁偷的?而且裴朔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
雪然突然喃喃自语:“这么直白地对我抖落这惊天秘密,就不怕我转身禀奏皇上?”。
裴朔突然走近雪然:“不怕。皇上也不在意它是人还是猫。”
雪然愕然一滞,她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她侧目见旁边蜡烛几乎烧到烛台,马上燃烧殆尽,将他们带入一片黑暗.......
她借着因害怕而发颤,抖了抖袖子,绑在袖子极深的位置的匕首终于掉下来,落入她的掌心。
这是之前连长晋送给她防身的那把,她出宫之后依旧带在身边。
雪然紧紧握住匕首,但表面仍淡无表情,她说道:“裴大人,今日天色已晚,若是可以,可否容许我离开。”
裴朔看雪然看得紧,她手底下藏着的小动作,尤其是匕首若隐若现的形状,早就落在他里。
他虽对雪然存有些许旖旎想法,但也不打算强取豪夺。再说,他们两人身量相差较大,力量悬殊,若他真动了邪火,这一柄匕首能防得住他?
裴朔觉得极为好笑,说道:“是挺晚的。你就留在这里。”
“不。不,我直接回去就好。”
半晌,雪然听不到裴朔的一句回应,便抬头察看。
裴朔朝着屋外走去。他的个子颇高,腿也比寻常男子要长不少,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雪然跟在裴朔身后,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前方震耳欲聋的响动。
大门重重的关闭声响彻屋子,同时伴有清脆的落锁声。
雪然惊讶不已。
什么情况?
她被反锁在书房里。然后,裴朔就这样走了?
裴家财气逼人体现在方方面面,哪怕是在别宅的书房,也远比比起寻常官员的更为广阔,冬天比寻常地方要烧更多柴炭,夏天要储备更多的冰块。
裴朔并非存有虐待她之意,书房地砖下方仍烧着温暖的地笼,丝毫没有降温。
只是蜡烛此刻真的若她之前所恐惧的一般,此刻燃烧殆尽。
烛火那么贵重,裴朔家中还是奢侈了一些,屋内方才一共点了十几根蜡烛,这会全都灭了。
随着一根一根蜡烛倒下,黑暗侵蚀了整个屋子。
在一片黑暗之中,雪然扶着墙壁,小步摸索前方道路,直至摸上窗台。
她摸到窗台边,推开了窗户,朝窗外望去。
外面飘起了鹅毛飞雪,幸好书房内足够温暖,寒气难以潜入屋,雪然并不觉得冷。
顶着溶溶月光,面朝着皑皑白雪,坐在一片书海之中,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有所体验。
过去的时候,人们常说有志的贫寒学子读书不是囊萤映雪,就是借着月光夜读。
雪然忽然生起好奇,搬过一把椅子,从窗边的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窗台前读起来。
书页浸透过夜色的黑,她根本辨认不清书页上面的字。
古人的励志典范,往往都是拿来诓骗后人的把戏。
雪然正要把书本放回书架原处,手指触碰到书柜内一处古怪的东西。她拽过那件物什,就着月光一看,竟是一个木匣子。
这木匣子里面装着火折子和备用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