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驰到永安城的南街角。
马车穿过店肆琳琅满目的街市,街道两侧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雪然抬起门帘,睄一眼侧边,发现这条路与之前回盛家的路是一条路。
“可是走错方向了?我记得连家是在北城。”
冰蕊虽胆小怕事,却也不敢违抗雪然的命令,忙做解释:“连大人原先是落魄学子,蜗居在荒无人烟的北城,现升至三品礼部侍郎,他便换了一套气派点的府邸。”
轿子停在连家府邸门前,春望在外面候着,请下了雪然。
雪然没有等冰蕊上前搀扶,自己缓缓下轿,问过连长晋所在的方位后,直接穿过院子里的一道道亭台和走廊,走入最深处的小院。
连长晋家的院子虽没有种上太多奇花异草,一看手头不算阔绰,但庭院内修葺得极为讲究,看得出是用过心的,而且雪然偶然经过主院时,竟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和她娘家的小院结构什么相似,主卧房旁边有一棵参天槐树,槐树下有一套石桌和石凳。
雪然也顾不上礼节,直接就伸手去推卧房的门,却见门自内而开。
连长晋穿着单薄的白色袄衫,披着一个银色狐裘披肩,整个人面色憔悴,嘴唇发白。他刚要上前跨出门槛迎接到访的客人,便咳喘不止。
屋里侍奉连长晋的家仆,都是年纪轻轻的新人,无人认得雪然。
他们眼里只是有一个白得晃眼的高挑女子,梳着高耸的随云近香髻,发间无繁复花簪,棉裘披肩下面套着绯色修身长袍,脸未施粉黛,仍不掩其妍姿令质。看起来和他们主人很是熟稔。
雪然一入房间,还没脱下厚重的披肩,就毫无顾忌地抱怨:“这屋子冷得像个冰窖似的。”
连长晋惊讶雪然的到访,立刻吩咐家仆烧地暖。
家仆们不住地打量雪然,连长晋担心他们察觉雪然身份,便出声令他们离开房间。
待到大门重新合上,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雪然坐在柔软棉塌上,戏谑:“把他们都遣散走,不怕我趁机对你行不轨?”
连长晋没有吱声接她的话茬。
雪然沿着连长晋松松垮垮的衣襟看去,他的身形比五年前相比宏伟宽阔。之前他在宫内穿着宽大的官服,还看不出来门道,如今他卧病在床,身上只穿着一件洁白薄袄子,结实的肌肉轮廓隐约显现。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两个人独处时,若真有一人要对另一方行不轨之事,也只能是他对她不轨。
雪然转念一想,连长晋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不然当年也不会愿意取消婚约。
连长晋抬眼正巧对上雪然视线,赶忙扯好披肩,挡在身前,说道:“失礼了。请太子妃恕罪。”
雪然收回直勾勾的目光,脸上一热,转移话题:“你夫人呢?”
连长晋不解地问:“她是谁?”
回想起五年前的事,当日沮丧感再次涌上雪然心窝,她忿忿道:“八府巡按朱大人的女儿。当时你同我退婚不正是要娶她过门么?五年前我进你家时,正好听见伯父伯母说到她。”
连长晋牢牢盯着雪然,颇为无奈地解释:“朱姑娘早就过世了。这些年我也不曾娶妻。至于是何原因,康年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雪然脸上一热,被注视得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她低下头,产生一种冲动,想一股脑将旧日所有疑问,想桩桩件件都抛给连长晋,她听他亲口解释。
但她尚未开口,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请进。”连长晋望向门扉。
冰蕊侧身顶开大门,怀里抱着巨大的包袱,重重落在室中央的小桌上,一时间包袱里面的奏折散落满桌。
“太子妃,别忘了正事。”冰蕊抬高音量,似有提醒之意。说完,冰蕊关上房门,本本分分地退出房间。
雪然回想起此行的目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