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在车上躺了一个小时，他终于有了点动静。

扶皖正靠在车窗打盹，听到声响立刻醒了过来，她用手在他眼前晃。

“醒了，这是几？”

“.....”

依旧没有回应，他睁着眼皮，目光涣散，扶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上两句。

“看来你队友没有来救你，他们也遇到危险了。”

柏宇轻微地转动头部，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扶皖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他们不救你，我就把你带走了。”

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敷衍了两句，扶皖进入正题。

“你知道除了飞行工具，怎么出祸区吗？”

听见这话，他身子有些颤动，两片薄唇上下蠕动，好似在说些什么，扶皖示意卡通睡衣过去听。

卡通睡衣凑近了，只能听到几个气声，他凭他姣好的听力隐喻分辨出是三个字，他抬头，转述。

“他说他不知道。”

“你信吗？”扶皖问。

卡通睡衣卡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生怕他说一句不信，这姐就让自己严刑拷打这位联邦成员，但说信吧，又有点假。

他斟酌片刻。

“我觉得，”他强调，“我觉得啊。”

“我觉得他可能的确不知道，他都快死了，没必要隐瞒这种事情。”

未必。

看他之前拼死拼活救人的样子，扶皖不能断定他到底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正义救人还是因为联邦救人。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可能确实不知道，如果是后者，他一定会誓死保守联邦不让流通的秘密。

事情陷入僵局，就他这个样子，稍微动静大点就会死，扶皖没什么手段能对付他。

突然，她想到什么。

“你们到的第二个救济所有联邦成员吗？”

卡通睡衣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有，这次还是陈特派员掩护我们出来的。”

扶皖微微顿了一下，卡通睡衣立刻提供她不知道的信息。

“那位陈特派员就是之前开防护罩和这位柏长官，不，不是，”他说着说着否认自己，“和这位柏宇一起掩护送我们出来的，姐，你忘了？”

扶皖当然还记得。

只是那个女人没说名字，所以她对不上号。

“有几个联邦成员？”她问。

“两个。”卡通睡衣答。

之前在第五救济所就是两位异能者，第三救济所也是，看来每个救济所都是标配两名异能者。

“开车，去最近的救济所。”

黑丝睡衣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哦。”

【倒计时：四十三小时。】

最近的救济所是第七救济所，由一个室内体育场改建而来，体育场外墙用特殊的金属材料加固过，在极白的天色中闪着亮光。

就快要到时 ，扶皖出声，“停下。”

黑丝睡衣依言熄火。

没有人问为什么停下，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直观——体育场下半部分正处于一场熊熊烈火中，有怪物围攻了体育场，它喷出的火球烧出无尽浓烟，在粉色的天空上留下黑色的痕迹。

没有人出来，因为怪物堵住了门口。

正是因为体育场的特殊金属材料，里面的人炸不开墙，如果再这样下去，里面的人会被活活熏死。

也不知这场大火是怎么刺激了柏宇，他竟然起死回身，可以直起上半身，红色的火焰燃进他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一丝悲伤。

他在为谁悲伤？

即将死去的人？

还是没有信守承诺的联邦？

“联邦将尽力保护每一位公民的安全，”扶皖念着那句话，冷笑，“好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