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顾渊:“……”
离别的机场有人拥抱,有人挥手,有人孤单形影,回头却充满不舍。
背景依旧是人潮,池钰与景鸿并排而站,全世界都化作虚影。
顾渊的眸子里只盛满了池钰,只是眼神稍稍偏了个角度,就看到格外碍眼的景鸿,他立刻收敛了笑容:“那个谁,说的就是你。”
他指了指景鸿,没好气道:“别笑了,小心牙掉了。”
如果平时他怎么可能纵容景鸿这样的举动,只不过看在景鸿要离开,不然他一脚就能踹飞景鸿。
顾渊皱着眉头看着镜头里的两人,被那副郎才女貌的画面气红了眼,他不耐地按了好几下快门,就迫不及待地隔开两人的距离,嫌弃极了:“行了行了,你该走了。”
有些故事开始时就在倒计时,有些人遇见后就在背道而驰。
景鸿朝着窗外看了眼,眸子里的失落像潮汐一般涌上来,迟来的不舍让他的心脏一瞬暂停,身体的某处像是破了一个口子,凌厉的寒风侵袭他的全身,所有细胞都冷却下来。
光影流转,他放眼蔚蓝一片,心头像是压了重物,闭上眼,时间倒退,他记起了动心的伊始。
其实,在好久好久之前,他就看过池钰,那时他落魄之极,被池封从警局里捞出来,借住在池家一晚。
不管过了多少年岁,他都记得池钰给他递创可贴的手,以及问他痛不痛时的神情。
被原生家庭拖累,为了能够过得快乐一些,他故作洒脱,刻意养成了边走边忘的习惯。哪怕生命有多悲伤,只要他遗忘的速度超过时间,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可总有人是例外,只要出现,就一眼万年,成为空白秘密纸上的心事。记忆里浅尝辄止的心动,随着一次次对视,逐步到不可控的地步。
于他而言,池钰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明媚春日,是深渊里那双伸向他的救赎。
十七八年的回忆,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是掉帧的画面,从他的记忆里无声消匿,就连母亲那张总是笑着的脸也随着时间的消亡变得模糊。
这世界太残酷了,每当他接受了当下,却总是又更残酷的事情摧毁他好不容易重建的避难所。那天从警局出来,他甚至读取不出自己的情绪,大片的空白让他濒临窒息,第一次起了轻生的念头。
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曾被任何人惦记。他的人生像场荒凉的笑话,像个无解的错误,除了结束,他想不到任何破局的出路。
他不想给池封添麻烦,只是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可他想起答应母亲不会偷杀抢夺的话,搜遍了全身,才找出二十三元的零钱放在桌上。
这把水果刀,就算是他买的。
在他离开时,一抹小身影走到了他的视线里,蓝白相间的校服倒影在他那双灰色的眼眸里。
“你流血了。”他好似听到了天使的声音,“别动,我去拿医疗箱。”
那天,月色温柔。池钰的身影在他失焦的世界逐渐清晰,少年的心动怦然,一股名为热烈的力量掀翻沉寂,将他从沼泽拉扯出来。
光随着少女,穿越层层冬夜,穿过晨曦暮色,入驻荒凉残缺的凄惨之地。
他像是溺水的失足者被捞上岸,余下一口气,拼命且贪婪地呼吸。他还想见她一面,活着,就有希望,这个愿望,让他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没人教给他如何坦白,景鸿也不擅长表达,他有些庆幸,所以才让池钰毫无察觉,才得以偷来这些时日的记忆。
而这些犹如梦境般的回忆,足以支撑他好久。他深呼好几口气,才控制住迸发的情绪,小心翼翼,打开池钰送的礼物。
是一本书,《小王子》,还有,一张卡片。
“你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玫瑰。”
他的童年没有童话故事,他也不相信童话故事,可他偏偏在沙漠里,找到了那朵玫瑰,尽管那朵玫瑰不是为他二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