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张网店的发票,意味着他收到后连一次都没有打开查验。许灵音并不是以价格给礼物分级的人。但是八十块的价格,连高中时她送给李佟的钢笔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那天逛到一家中古店,看到它,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了,怎么样,喜欢吗?”李佟察言观色的本领没有用在许灵音身上,仍兴致勃勃地“讲述”他购买的经历。
中古店。
许灵音嗤笑了一声,没有当即戳破他,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自此之后情绪便不再高涨,沉静得不像是今天的主人公。
直到吴旭涵点的酒上来,许灵音才恢复一点活力。
满满的一杯,一口就落肚。
“过了这个月,我就更忙了,难得在娇娇生日一聚,都喝点。”吴旭涵肩负开车送许灵音回家的任务,不能喝,就把枪口对准了其余人,“顾大爷、恪哥、芮姐、静大小姐,都来点?”
顾宇阳接过酒瓶,往自己的杯中加满。尽管他是开车来的,但他已经做好叫司机或代驾来的打算。
关静沾了些,为了不重蹈覆辙,喝得极为克制。
“恪哥,喝!”吴旭涵替陈恪倒满,递到他面前。
陈恪淡淡婉拒:“开车。”
“叫个代驾呗。”
“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海市出差,今天真不喝。”
“哎,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呀。”
吴旭涵感慨道。
他没有喝酒,却似醉了,伤春悲秋起来。他在医院工作,继承父亲的衣钵,看到的人世冷暖比其余人多。情绪一上头便忘记了场合,开启吐槽大会,倒起苦水。
看他平日没心没肺,那都是下了班后的放纵,再憋着,吴旭涵怕把自己憋出病来。
“在医院,你知道我会看见多少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吗?知道我到现在已经见证多少人离开吗?但只要在那里,我必须也一定会保持绝对的理智,克制我的情绪。但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一味的克制,是会疯的。”
许灵音已经喝得红了脸,并不计较吴旭涵毁了生日气氛这件事。说到底,她真正的生日在明天,要和家人过。
今天更像是迈入社会的同龄人的一次释放。
“说得好!”她给吴旭涵捧起场,“人一定要有放肆失控的时候,才叫做人!”
王芮酒量深不见底,又懂得克制少饮,拉了一下许灵音的胳膊提醒她:“你有点喝醉了。”
“我没有!”
顾宇阳也醉得差不多,只是他醉时的表现为安静,一字不发地靠在椅背上。视线于关静和其余人之间来来回回。
克制的人滴酒不沾。
吴旭涵是其一。
陈恪是其二。
关静在克制与放纵之间找了一个平衡点。一口一口小酌着,每次唇去碰杯口,也不见杯中的酒减少分毫。她像是只在用舌尖去短暂地品尝其味。
李佟同样是滴酒未沾,他在想其他事。他抱着仍旧鼓鼓囊囊的包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关静。”
他叫了一声,轻嗓被淹没在其余人放肆的声响中。
第二声时关静才看向他。
“上次你的回国欢迎会我不在,没能亲手送给你礼物,这次我带来了。”
话落他低头在包里翻找。
关静未语,有些倦意的眼帘半耷拢着,视线落进他的黑色双肩包中。
半晌,他从中拿出一个珠宝盒。
李佟抿了抿嘴,手臂忽然伸得笔直,气息也变得急促,“送给你。”
他很紧张。
碧绿色的盒子,浮着一层酒色的光线。
关静没有接,目光缓慢地抬起落到李佟面庞上。他的脸比喝了酒的人还红润,被厚重刘海压得喘不过气的眼睛在闪动。
良久,关静拿起盒子,摆在了桌面上,一字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