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则是带着怯生生的目光。在离他最远的人群外围,本村的董寡妇带着两个全裸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半明半暗之间,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满脸都是眼屎鼻涕,还沾了好些苍蝇。 “咱们这回是办农会,为啥要办农会?一句话,让耕者有其田!就是说要让想种地的有土地,不劳动的就没有……” “入了会有啥好处?恁算问着了!好处多着咧,我说说,恁算算......” “有人问农会谁说了算?当然是大伙说了算!工作队就是给恁撑腰做主的!” “地主不卖地咋办?恁问的好!呵呵,俺来垂柳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拿白家来说,他家有多少地,工作队一清二楚,地帐上记得明明白白!” 李二奎别看是垂柳村的工作队长,可他八年前还是个大字不识的贫农。河南一场大旱,让他一家四口陷入绝望,只能背井离乡逃荒要饭,后来在开封城外被徐大用花了十二吊钱买了去。他原以为自己一家会给人当奴婢,谁知到了北海镇竟换了一种活法。 虽然他在北海军里当了几年兵,还成了排长,可他的话里没什么文绉绉的词汇,真要让他说也说不出来。为了开好这次动员会,李二奎用了两天的时间,搜集了村民最关心的问题,又绞尽脑汁的把答案浓缩成简短的一两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他们最喜欢这种没有虚头巴脑的话了。 这些农民虽说大字不识,可他们喜欢被人肯定,对种地、收成、负担、口粮等等,心里都有本账,很会算计,怎么做合适全都门儿清。 当在场村民们得知只要成了农会会员,凭着会员证去乡里的信用部借款的话,三个月只收百分之二的利息,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如同听到了旷世奇闻。等他们将嘴巴合拢后,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打谷场上的会议进行的时候,在村子东头一座青砖黑瓦的大院里,白家的家主白广德坐在炕上长吁短叹,坐在一旁的正房白于氏低声啜泣,不时的用帕子抹着眼泪。 “哭,哭,恁作死呀!老子还没死呢。等死了再哭!” “地都要没了!这里面还有我当初带来的三十亩地嫁妆呢!以后可咋过啊!” 白广德一拍桌子骂道:“咋过?饿不死恁!” 女人的哭声小了些,不过还在抽泣,一旁站着的大儿子白应忠愤愤的道:“咱家用了三代人,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挣下五百亩地,不偷不抢,他赵王爷凭啥要拿走一半?还有那个劳什子农会,就因为咱家把地都佃出去了,居然不让咱加入!凭啥?!还有佃租,凭什么要降!我都找人问过了,就算前明他朱家当天子那会儿,五成的租子也是起码的!” “世道人心都坏了!坏透了!”白广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转身冲着北面的方向拱着手道:“皇上啊!您瞅瞅这世道吧!” 叹息过后,他把烟锅里的一点红火磕在炕沿上,随后在白应忠的伺候下又装上一袋烟,等抽燃了,便叭叭叭的使力的抽了半晌,随后道:“不成,明儿我得去刘秀才那里问问去,他们这么干太欺负人了!” “爹,刘先生去北海镇参加科举还没回来呢。” “哎哟!我咋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去让忠全明早鸡打鸣就把骡车套上,咱爷俩去趟上庄,找你大舅拿个主意。”白广德吩咐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忠全没去开那劳什子会吧?” “没去。他还在院子里铡草料呢。”白应忠说完又补充道:“爹,你放心吧。他张忠全就是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家伙,再说咱家也没亏待他。” “唉!老实人不多了!可别让忠全跟着那些人学坏。” 白家父子不知道,其实张忠全一开始也想去开会的,不过下午和本家兄弟张忠寿聊过后,他又放弃了这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