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说宁海州的县太爷跑了,福山县满城老百姓也都跑了;还说什么北海贼来胶东就是抓人的,以后都要送到极北之地卖给红毛鬼......如此种种谣诼纷纷。 由于担心官道上会有人稽查,于顺便和同伴走了昆仑山的南麓,然后寻着金水河的方向再向北。走到距离宁海州还有五十里时,就见不远处一个村子影影绰绰的横亘在前,狼牙嵯峨,怪石乱木。两人走了一天也都累了,便决定进村休息一晚。 村子就在金水河边,依着山势水势从南往北就是一条街。可让于顺二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走来,沿途各村各镇都是冷街空巷的死气沉沉,那些村民和人说不上三句话就成了闷嘴葫芦,一个个都跟防贼似的躲着。 可这村子看上去却是一派安宁祥和,南北街上卖杂货的、竹木作坊、布店、饭铺、客栈、酒肆全都开着门做生意。街上人虽然不多,可来来往往的很多都是一身长袍马褂的体面人;除此之外还有牵着牲口的老人、带孩子的女人……甚至在东山坡上遥遥可见牧羊人举鞭吆喝,河滩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妇女在用木棒槌洗衣服。 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从南到北几乎走了一遍,所有的店全都客满,最后在村子的最北头才找到一处骡马店落脚。这里的房子挺大,从东到西一横排,顶部都通着,内部用芦草编成一人多高的隔断,糊上了泥巴算是隔墙,于顺估摸这里搞不好就是牲口棚改的。 客栈临街的地方也没有饭铺门面,只在北边有个进出大车的门。进院东北角设着个煤火炉子,烧水做饭自便;要想吃点好的,只能出门上街另寻饭铺。 店伙计将他二人引进北屋的一间房里,于顺就见那房子的墙壁被烟熏得乌漆墨黑,窗户纸也破败的不成样子,房梁上蛛网灰絮。连屋门都是用草苫搭着当帘子。几块杉木板搭在用土石垒成的齐膝高矮墙上就成了床,铺上草节席片烂糟糟,竟然还有两只老鼠正在烂席子上淅淅索索,看见有人进来,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床下的洞里。 店小二看于顺的同伴微微皱眉,知道他不满意,笑道:“二位别嫌弃,就这样的屋子原也是有人定了的,原说昨儿个就过来的,兴许外头太乱,过不来。二位要是想长住,明儿就叫个扎作工来拾掇拾掇,裱糊一下立马儿换个样!您要是不想做饭,小的就去南边的饭铺给您端食盒子,走时候多赏几枚大子儿就什么都有了……” “我们就住一夜。”于顺笑着应了一句,然后便站在门口左右顾盼着看这家店的出入门路。身后的同伴则对店伙计道:“你只管弄两盆热水来,再弄个炭盆夜里取暖。哦!再拿把条帚,我们自己打扫,该给你的钱一文不少!” 此时于顺听到西隔房传来一帮男人划拳猜枚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满口污言秽语,好像是在说笑吃酒。于顺转身问道:“那屋子住的什么人?” 店小二刻意压低了声音,露出一脸诡异的神色道:“是从县城过来的军爷。爷们知道吗?北海贼从荣成登岸,先是屠了荣成县满城的人,前几日又砸了文登,说是要占领山东全境!县里怕北海贼的兵马从昆仑山绕过来,在咱这这村里派了三十多个,吃住都在俺们店里。二位,那些爷可真不好侍候,恁们千万别招惹!” 伙计说着退了出去。此时隔壁有个兵好像是喝醉了,开始捏着嗓子唱起了道情:“嫂嫂一副好容颜,犹如那日出彩霞飞上天,俏生的瓜子脸,不擦胭脂自来鲜。杏子眼,赛貂蝉,两道眉毛弯又弯,虽说不是嫦娥女,却好似天仙坐床前~~~” “好!!!” 一众绿营兵齐声叫好,之后又是尖着嗓门灌酒,搂抱亲嘴打嗝儿,说长道短论及粗细的,呕吐声、笑声、哭声、吵闹声阵阵传来,嘈杂不堪。 同伴愤愤的低声道:“绿营就这副德性,还想跟咱们斗!早晚把这帮家伙都收拾了!” 于顺呵呵笑道:“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