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宿雨打散,在地上铺散开一片。
玉茗花期虽短,但盛开时便是极致的绽放,正如结束时,也会以最美的姿态陨落。
姜杳很喜欢它。
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剪刀,开始细细给它修剪。这个过程是很破费心力的,姜杳只觉倦累。
纤细的小手放在树干上,浓郁生机的苍绿衬得这双手更为苍白。姜杳瞧着这花看了许久,慢慢扯唇笑起来。
她顺着跌坐在树下,身子靠在上边儿。视线放在花上,又望着四四方方的天,有些出神。
良久,她伸手摸上腕间那串碧玺手钏,又从腰间取出了那刃黑刀。
她不知道这匕首是哪儿来的了,只记得当初找出它时,被灰扑扑的放在一个匣子的角落里。
刚开始仅仅是她瞧着喜欢,后来却是因为在自己最恐惧的那段日子里夜里只有它才能入眠。
那把匕首利落漂亮,小巧容易携带,像是刻意为女孩子打造的玩物,因为没有开刃。
不过现在姜杳,为它开了。
冰凉刺骨的刀刃划破皮肤,决绝力度下深可见骨。泊泊鲜血自手腕淌出,几乎是一瞬间便染红了整片草地。
姜杳倒在那棵玉茗树下,左手还在因为疼痛而颤抖蜷缩,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大。
到了最后,姜杳已经眼眸泛红盈着泪光,意识恍惚中,她朝着虚空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
她终于又见着了父亲母亲,面容慈爱的对她招着手,像幼时那般在唤她,“杳杳。”
他们终于要带她回家了。
“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杳杳好疼啊。”她无力喃喃。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宫门在剧烈震动,她的眼瞳终于有了片刻清醒。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了一道高大人影。
朝着这边跑过来,却跌倒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奔过来。
这人好笨啊······
可到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姜杳脑子里闪过萧绥那张脸。
那日他没了往日的混蛋样,面色沉凝,叫住她,问道,“一切都会结束,然后开始。”
是啊,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姜杳的手无力垂落,刺目的血染红了一切,连同她的身子,掩在那片纯白的玉茗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