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看人沉默不语,可是脸上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便知道这人是不信她的话。她也不管他信不信,她是天子,她要宠他疼他,还由不得他拒绝。她伸胳膊揽住了他的肩,带他站起来,却又不许他独自站着,胳膊微一用力,将人禁在她怀中,而后扣住人的后脑勺不容分说地吻向那已经被她弄得有些红润的唇。
一大早就被天子抓着热情如火地亲吻,那内殿之中多半还睡着别的君卿,昨夜侍寝的也不知是赵玉泽还是董云飞,这会子也不知道醒没醒,江澄想到此处,脸上便不自觉地热了起来。然而在这美好的春暮清晨,风流美艳的天子有意同他嬉戏,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又如何能够拒绝她?
明帝眼瞧着软在自己怀里的人耳尖快速地变红了,越发想要给他更多的宠爱,她拉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领上,而后拖着那手指顺着衣领往下滑,直到贴上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这下江澄连脖颈都变红了,天子这做法实在是太过火了,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挑动?他的手心沁出汗来,根本不敢贴实在了,可是手背上是明帝微凉的带了薄茧的手指,手心下是明帝温热滑腻的肌肤,他想逃也无处可逃,惟有一下下感受明帝那充满活力的心跳,只觉这是整个姚天最动听的天籁。
明帝瞧着根本不敢看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的人,微微一笑,偏头凑向他,吻吻他沁了薄汗的鼻尖,柔情似水地言道:“乖,朕的心告诉朕它不想委屈你。”
江澄倏地看过去,正与明帝温柔的眼神交汇,明帝的笑意越发真诚,她很坦率地讲出这次紧赶慢赶也要赶在今天将他一同晋封的原因:“澄儿本就不怎么信朕,朕再迟晋澄儿,只会让澄儿怀疑自己,朕怎么舍得?”
晚晋半年而已,若是感情好的男儿,这根本就不是事,但是江澄不行,他本就在感情的事上没信心,总是疑心她不够喜欢他,宠幸他只是心存愧疚勉强而为,她这半年好不容易让他比之前相信她一点了,她绝不允许一次推迟的晋封破坏她半年来的努力。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自我怀疑自我贬抑,她心里头就像针扎一样刺痛,他从名义上嫁给她那年算起,已经整整十四年了,可是这十四年里,他过了多少天快乐顺心的日子?不是伤感就是痛苦,不是自怨自艾就是以泪洗面,这半年好不容易笑容比以前多一些了,她怎么能够让他重回过去?
江澄喉头微动,眼眶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家陛下总是知道哪句话最能打动他。明帝双臂用力,将人扳过来,扣在自己怀中抱得紧紧的,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安静地等着人慢慢地平复。
好一会儿,江澄才平息下来,他看着明帝绝美的玉颜轻声道出自己的忧虑,“陛下这般宠纵臣侍,臣侍铭感五内,永世不忘,只是,臣侍怕自己器小易盈,一得了恩宠就放松了自我约束,也怕管束不好家人与亲友,辜负陛下圣恩。”
当然只是将自己的忧虑告诉天子,这对天子不公平,江澄诚恳地望着明帝美若春水的凤眸,将生杀予夺的大权郑重地交到她手上,尽管这权力明帝本就拥有,“若有朝一日,臣侍或者臣侍的家人恃宠生骄辜负了陛下,请陛下毫不犹豫地赐死臣侍严惩臣侍家人,臣侍绝不允许自己或者家人亲友成为陛下的负累。”
她拥有权力是她的事,他献出的是他自己的心,他要用这样亲口相付的方式告诉她他的性命他的家人亲友,他所有的一切,她随时都可以拿去,他绝不让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更不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这人真的是夕惕若厉小心翼翼啊,明帝又是心疼,又是感叹,再次吻向他:“朕知道了,澄儿的为人朕信得过,澄儿的家人亲友,朕自会管束他们,绝不许她们恃宠生骄辜负圣恩连累澄儿。”
她这意思便是向他保证,不会把他当成那种前捧后杀的臣下,让他只管放心承宠,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宠臣贤臣,不要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他愿意为她献上所有,她也将他放在心坎上,给他宠爱,也为他打算。
是日明帝即位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