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他的这份直白大胆吓了一跳。
江澄瞬间就变了脸色,慌忙去看四周,见无人关注他们,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举起官服袖子遮掩着神色,小声劝冷清泉道:“你不要这般自己怄自己啊,以我看,陛下还是很喜欢你的,这不就够了?位分也罢院子也罢,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你为了这些身外之物生气烦恼,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啊。”
冷清泉自然是知道明帝仍旧是喜欢他的,他对这一点毫不怀疑,可是喜欢这样的事,本就很微妙,最经不得比较,偏偏今个儿又是这么一个容易让人想起来多重失落的环境,越发容易让人把一点小小的不如意都当做很严重的事情。冷清泉瞧着朱台上待安澜极为亲密宠溺的明帝,喉间苦涩:“她若待我与皇后一般亲密,我自然没什么气可生,可你瞧,她待我与待皇后是一样的么?我半天没动筷子,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哎?江澄有些没辙了,冷清泉很少在他面前直白地抱怨明帝厚此薄彼,毕竟以往他比冷清泉的恩宠要薄,要说抱怨明帝的话那也是他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睁大眼睛瞪着朱台,希望明帝能够注意到冷清泉这边的异常。
不知是他瞪视着天子的神情过于突出,还是明帝终于想要关注一下他们这边的席面了,没多大一会儿,明帝便向着他们这边抬了抬手。
“陛下喊你呢。”江澄赶忙用手肘捣了捣冷清泉,小声提醒这位老朋友。
“陛下喊你呢,这又不是宫里,陛下喊我一个后宫君卿做甚?”冷清泉比他冷静。
这话也有道理,江澄连忙站起身来,从座位一侧绕出去,紧走几步,到得明帝跟前半弯了腰恭声询问:“陛下有事吩咐臣?”
明帝凤眸瞟了一眼冷清泉,冷清泉继续板板正正地坐着,漂亮的大眼睛凝望着明帝,与方才相比不管是动作还是视线的角度,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对头上有疤的亡命鸳鸯在哪?带去后头小跨院中等朕。”明帝轻声询问江澄,询问归询问,紧接着的分派却能见出帝王的料事如神和言出必行的果断。
江澄立刻便躬身答应:“臣这就去安排。”
明帝却又问他,声音比方才更低柔也更关切:“泉儿方才同你说什么?”
冷清泉同他说的话,岂能够在这大厅广众之下讲与天子听?江澄草稿都不打地扯谎:“淑君说今个儿的菜肴他都不喜欢。”
明帝眉心一动,什么叫今个儿的菜肴泉儿都不喜欢,这道果木炭烤嫩羊排分明是冷清泉最爱的,不过江澄既然这么说,那必是不好在此处讲,她得空再问他也就是了。
她微笑着吩咐朱台一侧站着的宫侍道:“把这道烤羊排送去淑君跟前。”
宫侍将烤羊排送去冷清泉面前,明帝还不忘冲着人眨眼浅笑,安抚的意思十分明显,冷清泉这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一些,抬起筷子加了一根烤羊排,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慢慢地嚼起来。
安澜把这动静全看在眼中,小声询问明帝道:“景卿忠而善,陛下这回不晋他,朝臣们会不会替他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