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慌也开始增加。
他知道明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处死他,但是呼吸不畅快仍旧让他感受到了恐慌。他的双拳开始不自觉地捏紧,他是个会武功的男子,虽然武功身手比不上赵玉泽,这两年忙于公务,更是鲜少练武,但是早年习武的功底,还是让他遇到危险之后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抗抵御的动作。
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一意识到自己在抵抗,就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把拳头再次舒展成五指,呼吸的频率也调整成正常的状态。
明帝把他这动作变化全都看在眼中,将手指上的力道卸去,看着手指边缘白皙的肌肤泛出了暗红,还在上面轻轻地拂拭了一下。
江澄由着她拂拭,却连一动都没动,神态乖巧表情温顺。雷霆之怒也罢,温柔疼惜也好,只要是她给他的,他都愿意接受,完完全全地接受,心甘情愿地接受,绝不推拒一丝一毫。
“既然由着朕生死予夺,那为什么?”明帝话问到一半住了口,不用他回答,她就猜到了原因。他的确是可以由着她生死予夺,这可能是因为他足够爱她,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他反抗不了她只能认输,但不管是哪种,都只能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的命,他自己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交给她。可如果事情涉及到广大男儿,那他就不能够做到无条件地交付。
“朕对男儿不够好么?朕对男子官员不够支持么?你何必自行其是自讨苦吃?!”沉默了片刻之后,明帝改了问题。她想,她到目前为止的所做所为,都是一个善待男子官员的仁厚帝王,他应该对她多一些信任,而不是自己出于恐慌先行做事,贻人口实被人指责。
江澄顶着她犀利而疑惑的视线微微一笑,他的双眸水润,声音轻如暗夜里盛开的花:“臣相信陛下,陛下是这姚天之内,最为仁厚也最为公允的陛下,臣相信有陛下在一日,男儿们的日子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陛下总有圣寿有极的时候,百年之后,嗣位的帝王未必个个都能如陛下这般善待男子。”
他爱明帝,爱到愿意生死相随,可他心里头仍旧有个理想在,这理想还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因为对她的爱,便放弃了这理想。
正如明帝无法决定百年后的帝王是否还像她一样仁厚英明,他也无法决定男儿们百年后的境遇,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给这天下保留下一份抗争的种子。
只要有这扛争的种子在,男儿们便不会心甘情愿被欺负,女儿们也不会对欺凌压迫之事无动于衷,便是有波澜起伏,也终究会朝着好的方向走去。
明帝沉默了好久,她放下了钳制住他脖颈的手,在殿宇中来来回回地走,眉心蹙成了川字。江澄仍旧在地上跪着,跪到膝盖发酸,也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家陛下是在思考,在决策,这样的事,他无法催促,只能等待。他心里头也很忐忑,虽然他觉得以他家陛下的英明神武,答应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天子毕竟是天子,哪一个帝王会允许民间存有可以抗争朝廷的力量?哪怕这力量仅仅是观念上的,对帝王来说都是对皇权的威胁。
他也在默默地想,若是明帝就此把他这天心学堂取缔了,他该怎么办?
这个学堂他是一定要开设的,但他也不想违逆她,理想虽然至高至重,但他也不想为了理想和所爱的人决裂。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荒凉,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他不想就此远离。
如果明帝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他只能把这学堂先关掉,把开设学堂的银子存留下来,等过上二三十年,明帝老了,他也要退居林下了,再将银子交给信任的年轻男儿,让他们视情势需要或开设学堂或者资助男儿,继续为男子们鼓与呼。
足足有三刻钟,明帝方才停下踱步,肃声对江澄言道:“这二十个学堂,山长教习都已经派出去了,屋舍也在修建了,那就先开着。但你不能再插手,朕交由顾璟负责,他以后也不必再做司封郎中了,朕让他就此致仕,给朕专心打理学堂,逢年过节,学堂的赏赐,都有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