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男儿,不漂亮的她瞧不上,漂亮的,像青莎这般的,那最费银子。她不能把这地亩卖得贱了。
此时此刻,她的第一位不图名分只图银钱的小情人青莎,正用春葱般的手指替她剥春桔,边剥边抬起那戴了纯金雕花发冠的漂亮脑袋替她回声:“你们说的没错,良田一亩一百文赁钱,可那是人家农女赁来种田的,种田的自己给朝廷交租赋,赁钱不多也就罢了,可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要拿这良田盖院子建房子,这租赋得我们大人出,我们大人太吃亏了。”
江澄听了这一句,便明了双方的争议所在,他暗暗叹口气,小莫这孩子,只顾图便宜,没把话给钉死。只是,这养济院需要扩建是事实,这事还是要解决的。少不得要去同这高芷谈谈了,他轻声对自己的侍儿绍儿道:“让工部的差役拉线,天黑前务必拉完。”
这绍儿是跟了他好几年的,人情世故官场规矩全都懂得,闻言立刻领命去向工部的官吏差役传话。江澄自己往高芷这边走。
小莫见江澄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立刻扶着老宋的手,凑过去告高芷的状,“江相您看,高老大人明明收了银子,可我们来了,她却反悔了,说什么也不让打地线。”
江澄点点头,继续往高芷的茶摊前走。
“高姨,多日不见,您这气色比前更好了。这阵子小敬可有给您寄家书来?”有求于人,江澄的态度很客气,还看在高敬的面子上,给高芷抱了抱拳。
高芷见他如此客套,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知道今个儿是不可能狮子大开口了,县官不如现管,她再怎么样不服,江澄也是当今左相,想要收拾她易如反掌,他也就是看在她儿子高敬的面上,给她留着活路,不然的话,光凭她之前对他的种种不客气,他早就动手收拾她了。
但是再怎么样,这地亩也不能就这么贱卖了。
“江大人”,她指了指茶座旁边的椅子,“请坐下说话。”
江澄也不客气,拉椅子入座,高芷腿脚不灵便,他若是站着同她说话,倒有居高临下欺负她的意思。
高芷待他坐下之后,便正色对他言道:“江大人,你现在是左相了,官大一品压死人,你要是硬让我就这么把地给出去,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凡事都有个理字。八百亩良田,一年八十两银子,他就想给我诳了去,这官司就算是打到御前我也不会输!”
江澄微笑:“高姨,话不是这么说,你这田既是要出赁,赁给谁都是赁,你无非是说赁给养济院亏了田赋,那我向陛下请旨,把这八百亩的田赋永远蠲免了不就好了?”
“江澄之,陛下怎么可能同意?!田赋是朝廷养命之本,你一句话说免就免了?”高芷瞪大了眼睛看他,江澄由着她看,脸上始终带着谦和的笑意。
高芷看了一会儿,忽然唇角间起了一抹冷笑,“妙啊,江大人,我倒是真没想到,陛下现在这么宠你了!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才五年吧?有手段,有手段啊,江大人!”
这是误会他要向明帝吹枕头风了?误会他不要紧,不能误会他家天子啊,江澄笑着替明帝解释,“高姨你误会了,陛下仁心似海,最是怜老惜贫,知道这块地是用来修建养济院的,自会蠲免租赋,并非是为某一人。”
高芷哪里会信?她犀利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想要找出他这阵子十分受宠的证据来。证据实在是太好找了,江澄来的时候,担心这郊野之地傍晚时分容易起风,把昨个儿明帝赐给他的银线云锦披风披在了身上,这披风乃是尚衣局给天子裁制的,领口和包边全是天子专用的凤凰图案。
高芷只看了一眼便做了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跟谁作对,都不能跟天子宠君作对,何况这宠君还是个权相,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始终不受损,她只能不计前嫌地提醒江澄道:“罢了,看在小敬的面上,我今天教你学个乖。吹枕头风也得讲究个策略,你若是直接同陛下说,这地亩是建来做养济院的,陛下倒是会同意,可是保不齐朝中会有人反对,毕竟你这养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