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绣给她的。
琼儿给朕绣新寝衣啦,明帝心头有一万只小人在跳舞,一万只小鸟在唱歌,眼睛亮晶晶的,唇角也翘了起来。只是当着安澜的面,她前面说得那般疑虑,此刻便不好痛快承认,故作矜持地点点头:“澜儿这么说,朕瞧着的确好像是朕的衣裳。”
她的脸上没什么欢喜,笑容都欠奉,语气也是为难的,似乎承认这衣裳是她的,有点不得已。
安澜看她这般装腔作势,还以为她醋意上头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用那堪比姚天星辰的眼睛剜了她一眼,悄声提醒她道:“月儿你再吃醋,也得清醒一点啊,你再这么乱说话,一会儿小琼恼了,你就有得哄了。”
明帝听见安澜这么说,便知道自己矫情得有些过了,她抬眸看向顾琼,主动询问道:“这衣裳琼儿绣了多久了,怎不跟朕说一声呢?”
顾琼心里头难过得很,不想回答她,只从绣案旁边放着的绣筐中拿出了已经做好的主腰和软裤,往安澜手上一放,又立刻转过身去。
他辛苦做的东西,就是要及时拿出来解他的困局,不然他做着好玩吗?他顾琼,从不做无用的事。
安澜瞧了瞧手上的两件绣品,越发有了笑意,把这两件也指给明帝看:“小琼真是陛下的贴心小娇夫,知道陛下的主腰软裤都旧了,巴巴地给陛下赶制新的,这针脚这么细密,不知道绣了多少个时辰呢。”
顾琼听安澜这么说,想起自己一边忙着天心楼的生意,一边见缝插针绣几针的情形,心里头一酸,泪水便涌上了眼眶。他觉察到自己要哭了,立刻就有了主意,趁着明帝和安澜都在看主腰和软裤,他抬起袖子把葱白的手指往口中一放,用力咬了下去,十指连心,手指吃痛,泪水成串地落了下来。
明帝听了安澜的话,再看看主腰和软裤,终于绷不住劲儿了,将这两件也接过来,乐呵呵地问背对着她站着的顾琼:“琼儿这又是几时绣的?这两件已经绣好了吧?好了的话朕待会儿就拿回去了哟。”
明帝说到后面欢喜劲儿难以掩饰,尾音都是飘的。
顾琼听出来了,可是心里头也就越发明白他今个儿若是不能把这事给解决掉,那往后他就再难翻身了。虽然他拿出主腰和软裤解了明帝的疑心,但这只是暂时的,明帝对谢瓀的介意,比他以为得还要严重。倘若以后明帝因了这件事,总是这样子同他说话,疑心重重,阴阳怪气,那他的后半生真比死了还难受呢。他说什么也不能够让明帝一直这么对他,他得让这件事彻底过去。
“琼儿?怎么不回朕的话?”明帝看顾琼不回答,想起那天在江澄的生日宴上,顾琼就是对她不理不睬的,以为顾琼的小脾气又发作了。她蹙了一下眉头,用命令的语气发话道:“琼儿过来,朕问你话呢。”
顾琼仍旧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哭得哽咽,肩膀一耸一耸的,任谁都能瞧出来他在哭。
明帝看他不动弹,肩膀还耸动得厉害,有些怀疑他在哭,便向着安澜使了个眼色。
安澜会意,走过去扶住顾琼肩膀,才一端详就看见顾琼那哭得眼尾与眼角全都是一片红的眼睛,好生吓了一跳,顾不上安慰顾琼,先冲着明帝喊道:“陛下快来,小琼哭得好伤心。”
明帝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两步就走到顾琼跟前,然而没等她开口安慰,顾琼已经顶着满脸泪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侍现在才知道,臣侍最受不了的是陛下的疑心,银钱紧张日子委屈,臣侍活得不欢喜,可被陛下疑心,臣侍就连活都不想活了,哪怕日后银钱再紧张日子再委屈,臣侍也不再出宫了。天心楼的生意,求陛下另委贤明吧。那边几个大伙计都已进上了手,就算陛下一时半刻挑不出接手的人,他们也能支撑下去的。”
他哭得声泪俱下,明帝瞧着很不忍心。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顾琼会放弃天心楼,会为了不被她疑心而放弃天心楼,她心里头乱糟糟的,她无法确定顾琼这么说是真的想要这么做,还是只是太伤心了向她发下牢骚。作为帝王的警惕,又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