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们在宫侍们的引导下往两厢的侧殿中入席,顾琼知道那都是品级低的外命夫们。越是品级低的,越是要早些到,有些更是特意从各地赶过来的知州县令的正君们,那就不知道要提前多久出发了,没准有人已经在客栈中住了两三日才得以赴宴。
莫看行路早,更有早行人。顾琼瞧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也不算来得特别早了,低头剥盘子里的春桔,放到口中慢慢地嚼。
此时院子里进来了三个华服男儿。三个人全都是正红色绣麒麟图案的命夫礼服,头上也是相似的纯金打制嵌红宝石的颀高发冠,左右两边的男儿发冠高约七寸,正中间的男儿发冠高约八寸。
在这三个男儿身后还跟着一个袅袅怯怯的男儿,这男儿也着红衣,但是身上的图案上是狮子而非麒麟,头上的发冠也要矮一些,看样子也就是六寸。
宫侍们瞧见这四个男儿到来,就上前迎迓他们,把前头三个华服男儿迎到正殿中,把后头那个娇怯男儿迎到右侧偏殿中。
顾琼正吃着春桔,便听一个亮亮脆脆的男儿声音道:“正说要找怡卿殿下说话呢,可巧怡卿殿下早早地来了。”
另一个声音高扬的男儿道:“这才好呢,别人都没来,正方便咱们说话。”
第三个男儿声音清冷如山间积雪:“我先僭越坐一坐,等人来了再起身。”
三个男儿说话间,就坐到顾琼席上的两边座位上。
顾琼这才看了他们一眼,见是岳晔、陈语和、陶逸晨。他微有些尴尬,他眼下正受罚呢,他们三个却都是青春得意的样子,那一张张俊脸上容光焕发的神采,越发衬得他落寞而凄惨。
岳晔三个看他连发冠都只戴了个刚刚五寸的,脸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越发认定了他们从顾璟处听到的消息是真实的。
此时看他抬头了,岳晔便率先笑着对他言道:“我们都听说啦,怡卿殿下是因着要把如君堂的男儿都收过来,得罪了人,才被圣上罚的。怡卿殿下不必这么消沉,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似乎是为了印证岳晔的话,陈语和跟着脆脆利利地言道:“你出手收拾了如君堂那帮妖货,这是你替大家除了害,我们大家都很感激你。”
哎?顾琼有些意外,但也没否认,他受罚虽然跟收拢如君堂男子没有关系,但他和江澄两个努力收拢如君堂的男儿,却是事实。当下惨淡地笑了笑,“我不过是做了份内的事,倒也没指望你们大家感激我。”
岳晔用力一摆手,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话说得也是铿锵有力,“这不是你份内的事,这是大家的事。你出手收拾了那帮妖货不说,还宁可自己受罚,也不让圣上放鉴往处那帮风流女出来,这份担当这份勇气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
顾琼有点吃惊了,他几时宁可自己被罚也不准明帝放鉴往处那帮人出来的?然而岳晔的表情这般认真,显然不是顺口乱说,却不知他们这所谓的听说,是听何人所说?
此时那位关国公府上的少正君陶逸晨接话了,“你为大家除害,我们很感激你,很想为你做点什么。圣上的惩罚我们改变不了,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够出力的吗?”
顾琼听了,暗道这个陶逸晨果然高明,既说要为他做点什么,又先堵住了替他改变圣意的路,可是除了减轻惩罚之外,他还有什么要他们出力的?
他一时间有些想不出,脸上的表情便有些踌躇,落在陶逸晨几个眼中,便是他不好意思让他们出力。岳晔很是豪爽地接话道:“怡卿殿下你不用同我们客气,你只管说,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
有什么是他们能够做的呢?看着他们头上那高高的金冠,顾琼灵光一闪,脸上浮了个腼腆的笑,用不大好意思的语气言道:“论理这话我不该说,可你们问得这么诚心诚意,我不好拂了你们的心意,只好不顾脸面地开口了。我这话也只有同你们几个侠肝义胆的年轻正君讲,同别人讲是没用的。”
陈语和三个听他语气如此谦和,越发生出一种惟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