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明帝蹙了眉头,安澜说的是事实,长乐也四五岁了,虽说人单纯了点,可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一点事不晓得,更何况身边还有乳父侍儿们,万一哪个嘴快把父君受罚的话讲给孩子听,那对长乐自然是一种伤害。
她还记得永和之前哭着跟她说他的父君是最不受宠的,这话让她难受了好些天,长乐虽然呆呆的,不像永和那般伶俐,终究是她的第一个皇子,她娶夫纳侍好几年才得了一个奕辰,又隔了两三年才得了一个长乐,她从心里是很顾念这个孩子的。
“为了乐乐,朕就让一步吧。”明帝无奈地答应下来,心里仍旧是有些生顾琼的气的。
安澜亲了一下她的下巴,看她气闷闷的,很是心疼她,“陛下心里还在生小琼的气啊?”
明帝没回答,反问安澜道:“他那天的态度澜儿你也瞧见了,他不仅顶撞朕,还顶撞你,朕要是就这么饶了他,以后宫里还有规矩吗?”
安澜盯着她看了一瞬,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他伸出右臂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并让她枕在他的肩头,明帝不是很习惯被自家皇后这般温柔抚慰,但她也没有推开安澜,只反客为主,将人的胳膊放在自己怀中,而后闷闷地问安澜道:“琼儿这般不逊,且不说朕生不生气,澜儿你就不生他的气吗?”
安澜见她这么问,越发确定她只是要替他撑腰出气,她自己内心中其实并不是很愤怒顾琼的。他唇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缓缓地移开了视线,轻声细语:“臣侍是皇后,与君卿们地位有别,在宫里能够交心的人不多。小琼他做事玲珑又有分寸,之前协理六宫的时候让臣侍省了不少力气,算是与臣侍比较要好的一个。这也罢了,夏日出巡,臣侍与小琼一起被掠,臣侍从未受过那样的罪,若没小琼不顾性命地照应,臣侍只怕就难以活着见陛下了。臣侍跟小琼说他往后就是臣侍的亲弟弟,小琼也拿待兄长的情分待臣侍。柳太君扣了向辰,臣侍拿乐安去换,谁成想安儿也被太君留住了,是小琼让侍儿们在太君跟前吹风,太君才把安儿放了回来,这事小琼从未给臣侍讲过,还是侍儿们多嘴,臣侍才知道。”
明帝之前听顾琼说过怎么样安排人在柳太君殿里吹风的事,也知道出巡的时候安澜被掠惊慌失措顾琼尽力护着的安澜的事,此时再听安澜提起,想想顾琼的种种好处,心里头便柔软了下来。她是个极为念旧的人,文武官员们凡是之前为朝廷出过力的,哪怕后来犯了错,她都是能原谅就原谅能宽恕就宽恕,实在过错太重的,也不过是勒令辞官,极少将人抄家流放,更遑论赐死诛杀。
对于陪伴她数年的枕边人,又是为她生了儿子的,她自然更加狠不下心。只是她想起顾琼居然敢认那谢瓀做义妹,又着实气得慌,独占欲和嫉妒心作祟,让她无法说出就此算了的话。
安澜的视线落在圆榻前的绛纱宫灯上,并没有留心明帝脸上的懊恼神色,他只是继续谈他同顾琼隔膜的原因,谈自己的后悔,“自打臣侍扣了小琼的衣裳,小琼心里就与臣侍有了疙瘩,臣侍也知道这事是臣侍思量不周,可臣侍是个要面子的,拉不下脸向小琼道歉,这疙瘩就至今没解开。小琼他心里有怨,又舍不得长乐,情绪难免失控,一时口不择言怼了臣侍。臣侍不生他的气,只是不想让他继续这么怨下去,不知陛下能不能给臣侍一个在小琼面前将功补过的机会?”
安澜说到此处,把视线重新移了回来,原本就流光溢彩的星眸此刻珠光点点。
明帝心里头很是复杂,安澜甚少这样子恳求她,此番又是剖析内心又是自悔自咎,她就算是再生顾琼的气,也不能不顾安澜的请求。
她叹了一口气道:“鉴往处那帮还被朕关着呢,朕也不好太早放了琼儿。等明个儿先让乐乐搬回去,朕后日翻琼儿的牌子吧。”
她不能够明着放人,那就只能先恢复恩宠。安澜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他翻过身来抱住她的腰身,把脸颊搁在她怀里,腻声道:“陛下果然疼臣侍。”
明帝自嘲地笑笑,“朕不疼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