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皇后,这些事澜儿瞧着安排就是了。”
安澜见她语气敷衍,便知道她是不耐烦谈宫中琐事了,便也不再与她说这些,起身携了她的手,与她一道往后头观日阁中去。
两个在兰汤房中洗沐完毕,又携手同上二楼,到得圆榻上一同缓缓躺下。安澜有意抚慰伤心的天子,明帝有意在安澜这里治愈自己,两个都不说话,只默契地行云布雨,没多大一会儿,便双双奔赴姚天看仙池风景去了。
帝后欢乐今宵,沐恩侯府中顾琼却是根本睡不着。所住的房屋多年无人进入,窗外的藤蔓树枝又遮挡住了阳光,屋子里的气味很不好,不管是墙壁还是帷帐还是桌椅坐凳,都潮湿发霉,气味呛人。虽然有热水供应,但热水也就一小盆,够洗脸洗脚就不错了,想要洗澡,那是奢望。更何况那浴桶多年没人用了,全都是灰尘和蜘蛛网,要一时半刻收拾干净也不容易。被褥虽然不是之前床榻上原有的,而是老仆人刚刚送来的,瞧着干干净净,没有杂味,但以他的眼睛之犀利,一眼就能认出来,被褥不是新的。他是断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被褥的,这两年到各地铺子去,都是自带被褥的。别人的被褥再干净,他都会膈应。
他胡乱洗了洗手脚就和衣躺在了床上,只把被子扯了一角,盖住肚腹,确保自己不被冻出大毛病来,不让身体与被褥有过多接触。躺好之后,他发现肚子有点饿。今日匆匆忙忙,他没有用晚膳,那两个老仆人也不给他提供晚膳,说是他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用过晚膳了,他想用膳得等明天早上了。好在他心事重重,腹中饥饿倒不算什么大事了。
他一会儿想着不知道长乐瞧不见他会不会哭,长乐虽然四五岁了,但是人生得单纯,也没吃过苦头,说不定会哭闹得很厉害,好在长乐的乳父重新回来了,不然他简直要担心死了。
一会儿想着也不知道江澄知道不知道他被天子关到沐恩侯府来了,若是知道,还有可能给他送些衣物什么的,要是根本不知道,那他可就惨了。他来的时候只穿了这一套衣裳,他平日里都是每天换一套内外衣裳的,哪天换不了就会觉得浑身痒痒。他也没带首饰盒子来,他以往都是早晚各用一回养颜膏脂的,今晚洗了脸没用膏脂,总觉得脸上缺了什么,要是这情形持续下去,等他出去,肌肤至少得老五岁。
一会儿想着,听那老仆人的语气,天子是不准他出院子的,那他明个儿也就去不了天心楼了,虽然乔儿回来了,支吾上几日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久了乔儿也不行的,更何况他同江澄刚刚商量过要增开铺子扩大生意,这一来也都要暂时搁置了。
一会儿想着他忽然间不能够出现在天心楼了,不知道那些前去购买衣裳首饰的男儿会怎么样议论他,会不会把他说得很难听?
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他真是从所未有的惶恐与焦虑。天过了子时,他方才想到明帝,想着明帝此时此刻多半在抱着安澜翻云覆雨,却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孤枕难眠,当真是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