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数日前在鸣琴园偶遇怡卿殿下，殿下不曾理会小臣，是小臣自己糊涂，没有瞧出来殿下的身份，同殿下说了几句话，殿下当时不曾回复小臣，更不曾对小臣假以辞色。”

她这话虽然有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替顾琼脱罪的意思，却也说的是实情，她当时的确没有想到惊鸿一瞥的美人居然是天子的君卿。

二月初四那天宫里的新春装还没有做好，顾琼穿的是在天心楼中自制的便装，便装不像宫装标志性强，她又是个还没有正式踏入仕途的年轻女儿，没资格参加有君卿们出席的朝廷宴会，她们家同顾家也没有什么姻亲关系，她平日里见到顾琼的机会几乎没有。虽然那天祭天大典顾琼是去了的，可是那么多华服男子坐在看台上，她哪里知道谁是谁？

当然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冤不冤枉，她只希望别把顾琼给害得太惨。那位温温柔柔的怡卿殿下，那位只见了她一面就要认她做义妹的怡卿殿下，那位听了几回祝氏无理取闹就要替她打抱不平的怡卿殿下，若是因为她的一次搭讪，就失了天子的宠爱，甚至降位被责，那她就罪无可恕了。

她就着跪伏的姿势重重地以额头触地，把白石地砖碰得发出脆脆的响声：“小臣冒犯怡卿殿下，罪该万死，可是怡卿殿下绝对没有理会小臣，除了今日之外，小臣也只见过怡卿殿下这一回，求圣上明察。当时殿下身边跟着两位随从，圣上可以询问他们。”

明帝心头略微好受一些，哼了一声，继续问道：“那怡卿要认你做义妹，还要你休夫，又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侠肝义胆，见小臣被家中侧室闹腾地够呛，为小臣仗义执言，才临时说是小臣的义兄，小臣是何等草芥，哪里敢高攀殿下?便是殿下劝小臣休夫，也是事出有因。”谢瓀抬起头来，仰觑着明帝的神色，把她如何在顾园与祝氏相识，又如何在江澄和薛恺悦的判决下把祝氏纳回家中，又如何前往河道工地探视祝氏，将祝氏从河道工地赎回之后，祝氏又是怎样地骄矜放纵，泼悍无礼，全都讲了一遍。

她没有刻意夸大祝氏的过错，但为了洗清顾琼，自然不能够替祝氏有所掩饰，将祝氏平日里说的话做的事，尤其是这几次她陪着祝氏逛天心楼的时候，祝氏的所言所行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明帝。

她相信只要如实讲述，天子都会认为是祝氏不对。毕竟祝氏是真的不够贤淑，她只是选择容忍，并非不知道祝氏的脾气性情是多么的差劲。

果然，她说到半途，明帝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她说完了，明帝的脸上多了一层显见的气愤。她知道这是天子信了她的话，便是不信也没有关系，祝氏既然被带了来，那只要明帝一见祝氏，也就清楚得很了。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祝氏，可是相比于祝氏，怡卿殿下是无辜的，要保谁要舍谁，无需犹豫。她继续给明帝叩头，必要让明帝见见祝氏，“那祝氏言行委实过分，怡卿殿下出于义愤看不过去，帮小臣说了几句话，他竟敢顶撞怡卿殿下，还同怡卿殿下扭打，怡卿殿下忍无可忍，这才说出要小臣休夫的话。小臣不敢欺罔圣上，求圣上让人带祝氏过来同小臣对质，还怡卿殿下一个清白。”

这祝氏竟是之前在顾园勾搭了年轻小姐被她罚去河道工地吃苦的浪荡男子，这是明帝没有想到的，她一向对浪荡男子没有好印象，眼下听谢瓀这么说，虽是一家之辞，但她心里已经倾向于认为事情都是这个祝氏惹出来的。

“带祝氏。”

祝氏是个牙尖嘴利的，自然不肯轻易屈服，又是哭着骂谢瓀狼心狗肺看他跟人打架居然帮着外人不帮他，又是梗着脖子骂顾琼浪荡无行勾三搭四还多管闲事，声音之大，能把房盖掀了去。奈何明帝已经先入为主了，祝氏越闹腾越哭着骂谢瓀哭着告顾琼，明帝只觉得这祝氏当真泼悍，事情果然都是这祝氏引发的。

既然知道了祸害之所在，那事情想要解决，可就容易得很了。明帝瞧了一眼骂得声嘶力竭的祝氏，吩咐御前护卫刘护卫道：“把这祝氏给朕送到惠王府中最偏远的庄子上去，告诉冰月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