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2 / 3)

“小的知道啦,小的这就去安排。”管家答应之后,却并不就走,继续讲林络的事:“朝廷让络小姐把侵占的田地全部退回去,再缴纳罚银若干。还有,终身不许络小姐做官。”

林赓彻底地放下心来,“也罢了,她也不是做官的料,不做官倒也踏实。”

林从也是这般想,虽然这处罚不算轻,终身不许做官,可以说是彻底断了林络的前程,可比起他原本担心的林络要么流放要么死刑的结果,仍旧算是偏轻的,又见林赓这么说,他便跟着道:“不做官也饿不着她,倒免得她以后再闯祸了。”

这话正合林赓的心意,林赓冲着儿子笑笑,然而他这个欣慰的笑容刚一露出来,门洞边上站着的男子中有一个身着正红色云锦冬装的年轻男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这男子嚎啕大哭道:“我的天啊,妻主以后做不了官了,田也被收回去了,我们这一家子,日子可怎么过哟。”

这红衣男子一哭,另一个身着水蓝色绣罗冬装的年轻男儿也跟着哭起来,这水蓝色衣衫男儿的声音略小一些,可是哭的内容,也更加地絮叨:“奴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哟,只说嫁了个椒房贵戚好妻主,凡事都有人庇护,谁知道这椒房贵戚没有一点用,妻主这辈子翻不了身,我们一家子都要吃糠咽菜了哟。”

林从听得眉头微皱,这两个男子,他只认得第一个,他小表姐林络的正夫,后面这个他并不认识,听语气,应该也是他小表姐的夫郎。

他指着二人斥责道:“你两个哭就哭吧,这么夹枪带棒的做什么?”

那水蓝色衣衫的男儿听他开口了,便有些怵了,含恨带怨地看了他一眼,抽抽噎噎地道:“奴家可不敢夹枪带棒,奴家只是替妻主委屈,妻主才犯多大点事儿啊,就终身不得做官了,之前那些个官员,什么郑大人、什么高大人、什么白大人,闯的祸都比这大多了,可是她们该做官做官该拿俸禄照样拿俸禄,还有赵侯家,赵家人都叛逃了,她们家还是侯爵。到了咱们这儿,就罚得这么重,丁是丁卯是卯的。”

这水蓝色男儿说到这里,似乎忍不住满腔的委屈,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我的苦命妻主啊,你没这门贵戚,没准还能判轻点。”

那红衣男子听着这水蓝色男儿的大放悲声,也跟着埋怨起判案不公来,“我的妻主啊,贵戚的光你没沾上一点,要拿个人做典型就挑中你了,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妻主啊啊啊啊。”

林从愣住了,他原本觉得判罚得不算重,可是听这两个这么一哭诉,想想郑岚和高芷、萧霁月那几个劣迹斑斑的官员,到现在照样食朝廷俸禄,心里头也认为明帝是在拿他们家做典型。

意识到这一层,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因为这两个说的是事实,他便没有开口制止他们。

林赓及时地看出来儿子心情的转变了,他冲着这两个男子道:“圣上的旨意已经下了,你们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回家去,把家里的银子打理打理,看有多少,给你们妻主送过去。”

那两个男子一个嚷嚷道:“舅舅这话说的,奴家妻主受了天大的委屈,奴家抱怨两声怎么了?舅舅不让奴家抱怨,那舅舅就把这罚银出了啊。”

另一个道:“圣上这么待奴家妻主,就是打三公主和殿下的脸,等圣上哪天彻底厌弃了殿下,没准奴家和妻主还要跟着吃挂落呢。”

林从只觉得一颗心忽上忽下,双手握成拳头,嘴片也被咬得发了紫。

林赓见状也就不理这两个男子了,沉声对那管家道:“喊几个力气大的侍儿进来,把他们两个给本侯架出府去。”

管家听家主这么吩咐,立刻冲屋子外头喊人,只喊了一嗓子,就奔进来六个壮壮实实的侍儿,这些侍儿们三个架一个,将这两个男子全给架出了,这两个男子都走到院子里,尚且哭嚷个不止。

林从听见他们的哭嚷声,心里头五味杂陈,待那两个一走远,他便站起身来对林赓道:“爹爹保重,孩儿要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