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收(2 / 3)

讶啊,院子从外面瞧着不大,里面的人却并不少,正房门前站立着六七个大肚子的男子。这些男子有看上去已经三十来岁的,也有不足二十岁的,不管是衣着精美的,还是衣着朴素的,每一个的表情都是既愁苦又麻木。而站在他们旁边的女子们,则是不管年纪大小、衣着如何,个个脸上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男子们跟木桩一样站着,眼珠儿都不怎么转动。

女子们却在互相聊天,其中一个西境口音袖子上满是油污的胖女人,问一个一身红缎绣花冬装,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道:“我瞧你家中也很过得,怎得也来堕掉啊?”

那年轻女子用北境口音回答道:“过得也不能一个劲儿地养赔钱货啊,不瞒姐姐说,他是我的第四房,前三房一个人给我生了一个赔钱货,我要是不狠心堕掉,这以后还有银子娶五房养女儿吗?我从北境抛家别舍到这边做个小本生意,每个月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挣上六七两银子,不能都用来养赔钱货啊。”

那西境口音的胖女人激动得一拍巴掌:“妹子,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姐姐我没你娶得多,我就娶了他们兄弟俩,可这俩丧门神,连着给我生了三个赔钱货,我给人做厨娘,一个月就挣一两银子,能养得起几张嘴啊?眼下不把这第四个赔钱货一起堕掉,让我将来的宝贝女儿吃什么花什么?”

那北境口音的女子高兴得拉着那西境胖女人的胳膊:“姐姐,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这赔钱货,有三个就行了,决不能养第四个第五个,咱们又不是凰朝的皇上,养不起这么多费银子的玩意儿。”

董云飞听得握紧了双拳,薛恺悦更是眉头深锁,但两个人都知道,这会子还不是与这些女子理论的时候。二人绕过等候的男子,往正房中瞧了一眼,只见对着房门的屏风前面设了张医案,医案后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看模样应当是个医者,这医者旁边还立有两个年轻女子,应该是这所医馆中的小伙计。

那在医者对面坐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这男子正让医者诊脉,男子身侧立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上穿窄袖红绸短袄,下穿杏绸绑腿长裤,头上扎了个红绸头巾,一看就是个给富贵人家做粗使婢女的人。

男子则穿得还不如这女子,青布长袍,黑布鞋子,头上戴的也是木簪子。此刻正低了头让医者诊脉,眼睛哭得红红的。

医者很快就给了结论,“是个男胎,堕不堕?”

这医者诊治的是这男子,问的却是那粗使婢女。

“堕。”粗使婢女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妻主,妻主,奴家求你,把这孩子留下吧。”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哀声恳求这粗使婢女。

“留什么留?留了你养活他啊?”那粗使婢女瞪了这男子一眼,气势十足,听口音也是北地女。

那男子听粗使婢女这么说,肩膀瑟缩了一下,悲悲戚戚地道:“可是,奴家,妻主,奴家舍不得。”

那粗使婢女蹙着眉头呵斥这男子道:“有啥舍不得的?你头一胎是个小子,我已经让你留下了,你这胎还想留,那韩家的肚子里也有一个了,他是头胎,我总得让他生吧?我一个人挣银子养你们两个,还要养四个娃,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啊你?”

那男子嗫嚅着道:“妻主,加上韩家弟弟肚子里的也才三个嘛,你怎得说是四个呢?”

“呸,你将来不得再给我生个女儿啊?加起来不至少是四个吗?”

“妻主,四个就四个嘛,四个也不多,你就发发善心,让奴家把孩子留下来吧。妻主,奴家求你了。”

这女子还没有答话,那门外等候的胖女人不乐意,高声嚷道:“我说你这个妹子,你到底堕不堕?你不堕,先让我们来啊,你磨蹭个啥呢?”

那粗使婢女一听有人催促,立刻就拿定了主意,对那医者道:“堕,大夫您给开药吧。”

“且慢!”

董云飞大喝一声,走到医案前,冲着这医者厉声道:“医者母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