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让老臣舒坦,那老臣也不能让你舒坦。”
她这么想着就看着明帝笑呵呵地道:“老臣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天黑之前必可出京,陛下只管放心吧。”
明帝听了,立马调整了表情,用嘉奖最忠诚的臣下的眼神看着岳飘,声音悦耳慈和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岳卿公忠体国,朕心甚慰,天气马上就冷了,岳卿早些去,也可避免冰雪在途马滑人冻之苦。”
岳飘连忙做出大为感动的表情:“陛下为臣考虑得极为周到,臣感激莫名!”
明帝大为受用,拉了铃铛宣倩儿进来:“去内库拿两件杏黄孔雀披风过来。”
倩儿领旨出去,明帝向着岳飘解释道:“两件披风,一件岳卿帮朕捎给澄之,一件岳卿自用。旅途霜寒,岳卿没怎么出过远门,务必注意防风。”
她说这话的时候,想到楚昀扈驾受寒的事,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岳飘自然听出来了,被她逼着即刻出发的愤懑就消了好些,调整了态度,用诚恳的语气跟她讲家具和江桃的事:“工部承做的宫里的家具,之前因为宫里要的样式太精美了,工匠们赶不及,不能克期完工。九月里澄之让谢琳加雇了一批工匠,昨个儿臣去工棚里瞧,家具再有两天就能全做好了。”
明帝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做好了就送进宫,这无需岳卿时刻盯着。”
跟自家圣上没必要啰嗦,岳飘直接点透,“关键是工钱,家具一交上去,工匠们就会想要拿到银子。可她们是谢琳奉澄之的命额外加雇的,当时澄之说先把人请了来,回头他来处理这笔银子。”
明帝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询问道:“大概是多少银子?”
“按现在的行情,一个工匠一个月至少得开十二两银子的薪水,二十个人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就算是让工匠们吃点亏,那也得二百两银子。”
明帝慨然答应:“给朕做事,不能让她们吃亏,你只管走,结账的时候朕派人去送银子。”
岳飘躬身答应:“臣遵命,还有一事。”
“嗯?”
“澄之当年冒籍江家,如今江家有个女儿叫江桃,前来投亲,这人来历不明,澄之不敢信任她,托臣把她安置在南郊官宅边上工部用来放物料的空院子里,日常都是臣家中的下人照应监管。眼下臣要出差了,理应把此事告诉陛下。”
明帝吸了口气:“江家的女儿江桃?假冒的吧?朕从来都没听澄之说过江家还有个女儿。”
“是不是假冒的很难说,澄之说当年江家的户籍上是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只是自幼失踪,他始终没见过。不过即便此女真是江家女,她在外面多年都不来与澄之相见,眼下忽然冒出来,仍旧可疑。”
明帝点头:“朕知道了,岳卿只管出门,此事朕交于阿湘去办。”
岳飘走后,倩儿就报说谢希然大人到了。明帝原本想把人晾在外头晾一阵子杀杀这位谢大人的锐气,抬眼看看宫漏,已经到申正了,她立刻觉得与其跟这个谢希然斗气,不如把这美好时光跟敏君共度,虽然今个儿她要留宿暖阁,敏君那边无法宠幸,但是一起用顿晚膳也是好的。
一想到敏君那俏皮可爱的模样,她心情就难以抑制地好起来,弯着唇角传宣那谢希然。
令她没想到的是,谢希然向她行礼后,劈头就问她:“陛下,微臣来时经过未央门,看见沈府家人簇拥着沈公子的车子等在外头,陛下这是要把一心为亡妻守节的沈公子纳进宫么?”
这人究竟会不会说话?一来就给自己安罪名?自己那么多娇俏可爱的后宫,会对一个形如槁木的男儿动心吗?明帝再忍不住,抬手把凤案上的鎏金镇纸丢了过去!
下一瞬,她就听得这位谢大人“嗷”地叫了一声,她吃了一惊,连忙看过去,只见谢希然的额角破了好大一块,血顺着脸颊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