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人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上,心里头就不落忍了,轻声道:“睡吧,朕不是气泉儿和皇后比,朕是气泉儿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这也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改天朕慢慢给泉儿讲。”
心事重重,明帝睡得就不是特别踏实,睡不踏实,早上醒得就早,她坐起身来的时候,冷清泉尚且睡得迷糊,感觉到她有动静,伸手扯了她的胳膊道:“陛下不要走。”
明帝伸手摸摸人的额头,低声安抚:“朕得去上朝,泉儿多睡一会儿。”
她得去上朝,冷清泉虽然也很忙,协理六宫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但相比她来说,还是好了许多。
辰时三刻上常朝,她在紫宸殿用了早膳又漱了口,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若在以往,她要么批阅折子,要么补个觉,要么看会儿书,今个儿却是不知是夜里没睡好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在紫宸殿坐着也不踏实,她干脆吩咐摆驾垂拱殿。
几个大臣中,御史中丞陈语陌是第一个到的,陈语陌一进垂拱殿的门,发现明帝居然已经到了,好生吓了一跳,声音发颤地询问她:“陛下,陛下您怎么来这么早啊?”
明帝笑笑,不欲解释,只道:“今个儿事情多,朕早些过来而已,语陌你也来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要奏禀吗?”
陈语陌点头,从袖子中掏出一道奏折来:“微臣昨个儿得报,说是噶州之所以蝗灾严重,是因为噶州知州曲文叶只手遮天,噶州百姓遭了灾还被她勒令交租赋,有些百姓家实在交不起,就只能把儿子卖给欢楼。虽然朝廷已经派人去噶州赈灾,但有这样的恶官做知州,只怕这赈灾的效果不如预料的理想。”
明帝皱眉:“有这事?拿来朕看。”
陈语陌将奏折双手呈上,站殿宫侍把奏折给天子接了过去。明帝打开来,一目十行地看了,怒声道:“此人当真胆大妄为,等柳江二相来了,朕就派员去查!”
陈语陌又从袖子中掏出一道奏折来:“微臣还有一事启奏。”
“讲。”
“越州知州纵容女儿陆蝉畅在越州为非作歹,敛财无数,陆蝉畅在越州开了个酒肆,当地百姓有去饮酒的,半数破家。”
明帝不大懂了:“这是为何?这酒肆饮酒传菜向来丰简从人,她还能强买强卖吗?”
陈语陌道:“陆家这酒肆据当地百姓说里面下了让人上瘾的药,去了一回还想去,去的次数越多,酒的售价就越贵,但这些人受药物控制,价码提得再高仍旧会去。”
明帝呼了口气,“折子朕看。”
陈语陌在明帝看第二道折子的时候,又掏出来第三道折子:“灵州知州吴可语不顾朝廷禁令,允许下属各县以被拐男儿充当欢楼男儿,致使多名良家男儿堕入风尘,还酿出人命。现有死者家属在其境内欢楼花下醉中觅得血衣击鼓喊冤。但据微臣所知,吴可语试图将此事压下来,命县令延后再审。”
江澄今个儿来得不早不晚,他进殿之后,就发现今日垂拱殿中的气氛不对,明帝身边放着三本奏折,玉颜发青。
他轻声询问关鸣鸾道:“谁惹陛下生气了?”
关鸣鸾的声音很低:“我刚来,不大清楚。”
没一会儿柳笙就到了,柳笙来了之后,明帝就把陈语陌所奏的三件事提了出来。
明帝讲完,朝堂上自柳笙以下,全都对陈语陌挑指称赞,只有礼部副尚书高莹神情尴尬。
江澄知道这陆蝉畅乃是高莹的正夫之妹,夫郎家出了这样不成器的女妹,着实让人无奈,他给了高莹一个安抚的笑容,高莹回了他一个苦笑。
明帝在凤座上坐着,对江澄和高莹的神色往来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头就有些闷。
不过相比于吃这种没必要的醋,派谁去查处这三地知州才是她眼下需要解决的事。柳笙和江澄的意见比较一致,都认为既然陈语陌提了出来,那就由御史台和谏议院派人去。陈语陌却不肯,她说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