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眉弄眼的时候粉会簌簌地掉,露出粉下黝黑的肤色来。菱形窗子中的男儿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有一块明显的红斑,不知道是天生的胎记还是后天的病症。方形窗子中的男儿嘴巴奇大,偏偏还涂了红红的唇脂,笑起来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六角形窗子中的男儿瞧着最没毛病,可是一开口声如炸雷,偏偏还是个爱发声的,只要有人肯驻足,他就卖力地大喊:“来啊,来啊,进来玩啊。”
这哪里是花下醉,这简直就是魔窟。
那最初出声的圆饼男儿见董云飞不回话,也就不再管他,继续招揽街上的行人,“姐姐,进来玩啊。”
眼下才刚到午时,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有事在身,便是没事忙的,看一眼楼上的五个男儿,也都摇头而去,虽然那炸雷男儿和这圆饼男儿招揽得欢,却没人往楼中走。
这样的欢楼委实不值得一逛。
顾琼悄悄地看了一眼董云飞,刚要问董云飞要不要回去了,却见董云飞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他正好奇董云飞在想什么,就听得小侍荇儿小声咕哝道:“一个个都长这么丑,那个黄娘子还能玩得那么乐乎?真是不挑。”
顾琼瞬间就被点醒了,这窗口处的男儿多半都是自己愿意的。这也不难理解,男儿家就算是家世普通,但只要长得漂亮,在眼下的凰朝出路多的是。会读书的能够读书做官人,会做生意的能够自己开铺子,实在是穷得连读书开铺子的银子都没有的,还能去给富贵人家做奴仆或是在肯雇佣男儿的铺子作坊中做伙计,就算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一毫外事不做,在家中长到十几岁,也能嫁个不错的人家,或是给小门小户做正室,或是给豪门富户做侧室,不管是哪种都是衣食无忧的。
这等情形下,漂亮男儿肯自愿去欢楼的,几乎没有,就算是偶尔有那么几个,那也必然流向京城的几座大欢楼中,在这离京城极近的小地方,哪里会有出色的人才呢?
只是,站在楼上招揽客人的都是这么歪瓜裂枣的,可那花下醉仍旧能够兜揽得住客人,能够让那赌徒黄娘子宁可少拿两成银子也要把院子卖给花下醉,那必然是有漂亮好看的却不见得是自己愿意的男儿在院子里头住着。
董云飞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咬了咬牙,拿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对沉烟和梨秋喊道:“既来之,则逛之,咱们进去吧。”
说完当先迈步往楼中走,那走路的姿势比方才顾琼的视死如归还要壮烈些。
顾琼一捂眼睛,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
然而根本没有动静,与他想象的董云飞一进去,就会有男儿扑上来不同,楼里头没人出来招待董云飞。
董云飞三个站在空荡荡的大堂中,跟站在外面的时候,待遇没有两样。这可怎么办呢?
董云飞比顾琼更着急,他一进来就向着四周看了看,见这一楼两侧各有一个六曲屏风,猜测屏风后头必然有通向后院的门。他就站在其中一个屏风处,冲着屏风后面大喊道:“来生意啦,老板郎快出来!”
连喊了两声,里面都没有动静。沉烟轻声道:“主子,不能这么喊,这么喊太外行了。”
董云飞瞪他:“你知道怎么喊,你还不赶紧喊。”
那沉烟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老板郎,你再不出来,我们小姐就要放火烧楼啦。”
顾琼在车子里坐着几乎没笑出声来,这主仆两个也太好笑了吧。
不过好笑归好笑,沉烟这一喊放火,后院终于有动静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骂骂咧咧地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饶是顾琼离得远,也吃了一惊,十月份的天气了,这男子只着了个无袖对襟蓝绸汗衫,下面是条撒花葱绿绸裤。
董云飞离得近,几乎没被这男子身上浓艳的香味给熏倒,往后连跳了两跳,犹且用手捂住鼻子。
男子看他往后跳,脸上的表情就很是不满,及至看清了他的模样,立刻就笑了起来,拍着手道:“哎哟,这是哪阵风把这位小姐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