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2 / 3)

想她对你好的时候啊。”

沈知柔终于开口了:“景卿,我正因为舍不得跟陛下的情分,我才决定要早点死去的。”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喝水,他的嗓子又干又哑,声音与平日截然不同。

江澄吓了一跳,“知柔,你舍不得陛下,你还要早点死去,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

沈知柔喘了口气:“景卿,我这病多半是好不了,多活一日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日。我活着,既不能够伺候陛下,又不能够给陛下带来好处,我一天天地憔悴,陛下还得过来看我,她瞧着我病恹恹的,她心里头岂不烦恼?我天天都要服药,她为我请医寻药,耗费了人力物力,却得到一堆烦恼,久而久之,她对我还会有感情吗?”

江澄楞住了,他觉得沈知柔这话过于悲观了,但俗语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女,女儿对长年生病的母父尚且不能做到恭顺孝谨,又如何能指望本就是天之骄女的天子能够对沈知柔长久怜惜呢?

明帝虽然是个极为仁厚的天子,但是明帝却不止沈知柔这一个后宫。别的男儿活蹦乱跳,日日陪在身边,说笑逗趣承欢侍宴,沈知柔这些事全都做不了,还需要天子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医觅药,想要和其他男儿一样得宠,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沈知柔看他沉默了,就接着言道:“与其迁延数岁,耗光了陛下对我的情分,不如我早些去了,或者陛下还能记着我,当她回忆起我来的时候,还能想起当初的美好。”

沈知柔说到此处,唇边绽起了一朵决绝又忧伤的笑:“景卿,你是读书人,你自然知道那句话,寿则多辱,速死焉知非福?你会成全我的,对不对?”

江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蕙芷楼中走出来的,只知道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陈语易的筠华殿里了。

“澄之,你怎么了?”陈语易正在给两个儿子讲凤辉帝朝的大诗人陆悠然的诗歌,见他这么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大为吃惊。

“知柔”,江澄只说了这么一个词,就哽咽住了。

陈语易放下手中的诗集,从长条翘头桌案后面绕出来,抓住他的胳膊连声询问:“知柔怎么了?知柔病重了?传太医了没有?”

江澄摇头:“他不想活了,他说他要在还算漂亮的时候死去,他要陛下永远记着他。”

“什么?你居然由着他?”陈语易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知柔他,他要我成全他,他说寿则多辱,速死未必非福。”泪水糊住了眼睛,又顺着脸颊流到了口中,又咸又苦。

陈语易一跺脚,“澄之,知柔病糊涂了,你也跟着他犯傻吗?你在这里坐着,还是跟我过去?”

“去哪?”

“去找知柔。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你这左相还做不做?!”陈语易转头对两个儿子道:“你们自己背书,爹爹去去就来。”

弘文和永和很是乖巧地点点头,齐声道:“孩儿知道啦。”

江澄晕乎乎地随着陈语易再次登上蕙芷楼,陈语易一进了房门,也不让江澄说话,也不把侍儿们赶出去,就那么直昂昂地站在沈知柔的病榻前,肃声道:“知柔,我不管你怎么想,可有一点你记住了,你必须活着。”

沈知柔冷冷地道:“为何?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做主吗?”他的声音很虚弱,但是里面满聚着怒气。

陈语易冷声道:“当然不能,你是天子的后宫,你一死不要紧,你有没有想过会牵连多少人?”

“我算着日子呢,这几天死不了,等陛下回宫,我去了,她自然怪罪不到别人头上。我的侍儿们,我有封书信替他们开脱,我在信中写得很清楚,他们都是被我用毒药威胁,不敢声张。”沈知柔的声音比方才舒缓了许多。

陈语易听沈知柔这么说,就没方才那么气了,但为了劝得沈知柔回心转意,他仍旧绷着脸,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可真够自作聪明的,你以为你等陛下回来再死,陛下就不怪罪别人啦?你想得也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