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人挠头,有人往桌案上看了又看,有人用脚尖踢着院子里的小石头,那周璞望着薛恺悦,扎楞着两手询问道:“英君殿下,您说这,这咋办哪?末将是领啊还是不领啊?”
薛恺悦也觉得这事棘手,他想起夏日里他砸了明帝送的水状香的事,但那会子是一时气上心头,眼下心平气和,他就没什么火气要发,又且这事牵涉的是江澄而不是明帝,他可以冲明帝发火,却不能冲江澄发火,毕竟他冲锋陷阵也好生女生儿也好,为的都是明帝而不是江澄。同理,这些个男儿征战沙场,报效的是朝廷,不是江澄个人。眼下人家江澄自掏荷包给男儿们,他没有道理怂恿男儿们拒绝。当下很无奈地笑道:“古话有云,长者赐,不可辞。既是澄之送你们的,就都先收着吧,用不用的且再说。”
董云飞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在旁边补了句:“该用就用,这些都是天心楼的好东西,大家千万别浪费。”说完,董嘉君还飞了他一个眼刀。
薛恺悦无辜地摸摸鼻子,领而不用,他向来就是这么做的,别说之前的那些,便是前些天内侍省特地给他送的孕夫专用的养颜膏脂,他除了给景辰脸上抹了些,再没开过盒子,男儿们既不能够拒绝江澄的好意,那么他让男儿们像他这般消极抵抗,何错之有?更何况他觉得男儿能不能觅个如意妻主,根本不取决于他们是否涂脂抹粉。
可是董云飞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着他,还向他连连努嘴,示意他改口,他不肯改口,董云飞也并不相让,就那么炯炯有神地瞪着他。薛恺悦被董嘉君这小眼神逼得没法子,只好妥协道:“东西浪费了的确可惜,男儿家用些膏脂水粉,也没什么的。”
他位分比董云飞高,进宫比董云飞早,年龄也比董云飞大,本无需怕董云飞。奈何今个儿上午他饱睡了一觉,中午用过了午膳,想要按明帝说的到这宜远镖局来坐坐,先打发侍儿去巡视处找人,不巧雨棠沉烟几个都恰好在外面巡逻,他只得让侍儿们去请董云飞,董云飞二话不说就陪着他出来了,一路上还给他殷殷勤勤地牵马拉缰,他瞧着亲亲热热地喊他恺哥的董嘉君,很为自己昨晚上吃董云飞的醋而内疚。这歉意之下,他便觉得需对这个年轻的弟弟格外容让些。
男儿们听他改了口,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桌案前,一个个从桌案上捡了三个盒子,而后各自去做事。周璞是最后一个领东西的,颖儿亲自把三个盒子送到他手上,周璞接了盒子,就闷闷地过来找薛恺悦,开口就是:“英君殿下,您回头见了江大人,跟他好好说说,末将在镖局过得挺好的,让他别再管末将的事了。”
薛恺悦听周璞这么讲,便明白这里面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当下询问道:“澄之之前就管过你吗?他是怎么管的?”
那周璞左右看看,嘿嘿笑着道:“他总让人给末将说亲事,从过了年至少说了五波了,末将都怕了他了。”
原来是这事,薛恺悦有些爱莫能助,“我回去跟他说说,不过他也不一定听我的啊,再说了,给你说亲事有什么不好么?你也不小了吧?”
董云飞在旁边插话道:“阿璞比我大两岁。”
这么说周璞今年二十二了,难怪江澄这么着急,薛恺悦点点头道:“嘉君都进宫好几年了,你也是该嫁人了。”
周璞听他忽然之间改了口风,立马急了:“英君殿下,您不能也这么说呀,末将可没打算嫁人啊,您不能和江大人联合起来逼迫末将啊。”
方才那个高个子男儿在回廊下插话道:“你要是再挑不到个合适的啊,我也要跟江大人联合起来逼迫你了。我就说嘛,怎得好端端地江大人给我们送脂粉,原来他以为你被人家徐小姐嫌弃了。”
那个腮边有酒窝的男儿道:“江大人怎么会料到人家豪门世家的小姐巴巴地上门来提亲,阿璞居然看不上呢?”
周璞急了:“你俩不要光说我好不好,你俩不是也很挑吗?”
这里头有内幕啊,薛恺悦刚要询问,大门口却又有人进来了,来人是镖局的另一位管事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