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后半句有没有道理,只偏了头有些惶急地问明帝道:“陛下怎得知道的,可是哪位大人在奏折中告诉陛下的?”
明帝答得坦然:“朕看琼儿这病来得急,早上找你那侍儿要了书信看,你别怪他。”
她若不把消息的来源讲出来,顾琼必然疑神疑鬼凭空添上许多忧愁,她看他的信,既没有猜疑他的意思,也没有监视他的意思,自然也就不怕承认。
顾琼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口,浅笑着看她,曼声道:“臣侍哪能怪陛下?臣侍身心皆属陛下,绝无不可让陛下知晓之事。”
明帝伸手刮了下顾怡卿的鼻尖,不想跟他虚文应对,上前一步侧坐在床沿上,让顾怡卿靠在她怀里,这才轻声道:“虽说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让阿琛自己做主吧。也别让你父亲太着急,他毕竟有你和你三弟呢,便是阿琛跟他闹翻了,也不碍他老人家的富贵荣华。”
有了她的怀抱做支撑,顾琼的话更加地发自内心:“爹爹他有他的想法,他为顾家辛苦操持了一二十年,说起来是当家主夫、朝廷命夫,又体面又尊贵,实则上头有岳母岳父,中间有妻主和两个妻妹,他只有出力的份,没有独自做主的理。眼瞧着岳母岳父年迈了,他可以成为真正的主父了,偏他老人家运气不好,女儿不是他生的,将来别说让所有人都听他的了,便是像以前一样,怕是也不能够。”
明帝一手握着顾琼绵软白润的小胖手,一手轻轻地抚摸下巴,顾琼所说的确是个问题。据她所知,顾琼的母亲,虽然出生在商贾之家,却是个纨绔女,长到如今,四五十岁的人了,生意和世故一窍不通,每日里除了花天酒地,还是花天酒地,这辈子唯一的成就大概就是娶了顾琼的父亲。顾琼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自顾琼出生就开始料理顾家的生意,十来年的功夫就把顾家的生意做得比以往大了许多,后来顾氏其他两房的女儿成长起来,顾琼的父亲才不经常出头露面了,但是家族的生意仍然有在管理。可以说顾家有如今的局面,顾琼的父亲是出了很大的力的,如今老一辈年迈了,新的一辈却不肯听他的话,眼瞧着自己劳心劳力扩大的家产就要落在与他有矛盾的庶女手上了,他如何能不气苦?
顾琼继续偎在她肩头为父亲鸣不平:“爹爹他既不得母亲的欢心,又跟阿琛不对付,便是两个老人家,也是面子上尊重他,其实心里偏疼女孙,这回阿琛离家出走,臣侍祖母便说了爹爹两句,责怪他不疼庶女,把爹爹气得只要寻短见。”
顾琼说到短见二字,声音中的忧急已经遮不住了,仿佛看见了他父亲上吊投水一般。
明帝听了,眉头就皱了皱,她既心疼顾琼,又为这位公公鸣不平,更想到打白虎之时朝廷军需短缺,她找顾家要银子,是这位公公力排众议,压制着整个顾家,拿出了六十万两银子支援朝廷,虽说朝廷已经把这银子还给了顾家,但这份情她却是一直记着的。她亲了下顾琼的侧脸,迅速地做了决定:“不论顾琛将来娶谁,她总是要娶亲的,等她一娶了亲,就让你父亲和她分家,以后各自过各自的,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顾琼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哪有嫡父和唯一的庶女分家的?况且家产都是阿琛的,父亲和她分开住,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积蓄,越发气苦了。”
明帝微笑:“分家,分家,哪有不分家产,只分开住的?”
顾琼霍地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亮如琉璃,面上的神情却有些不大敢相信的样子,明帝索性讲得更细致些:“顾家的家产能如此丰厚,你父亲是出了大力的,纵然有另外两房和顾琛在,你父亲不可能分到大头,但他操劳了这么些年,于情于理却也不该一毫都不分于他。到时候朕让澄之去料理,分他个两三成,总是有可能的。”
顾琼的眼睛中已经全是惊喜了,笑意盈满了酒窝,声音更是比方才不知欢快了多少:“别说两三成了,便是分他一两成,那也是一笔大数目了,这也罢了,关键是若能分到家产,他老人家就没那么委屈了。陛下真是太疼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