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声音指责他:“你这刁蛮野夫!当着这么多人尚且如此放肆无礼,私底下不知如何作威作福!我若今日放过你去,他日你岂不是要祸国殃民得罪神灵!”
明帝自喊了一声“澜儿”之后,见安澜不理会她,只抓着那知州发火,她就一直没有开口,安澜的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平日里有城府也有涵养,轻易不发火,可一旦发了火,那攻击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且是必须让他把火发出来,火发出来了气消得就快,火发不出来,气消得就慢。她早已经掌握了规律,每回遇到安澜发火的时候,她都会由着他发作,譬如那年安澜初有身孕呕吐得厉害,抓着陈语易和冷清泉念叨个没完,她虽然知道冷陈二人很委屈,仍是由着安澜发作,过后再去安抚冷陈二人。
今个儿她见安澜这火气比以往都要旺,暗道澜儿这火不发在她们身上,那就要发到自己身上或者是林从几个身上了,两相对比,还是让澜儿在外面发个痛快比较好。
可是她由着安澜发火,并不意味着她纵容别人欺负安澜,眼见着这县令的声声指责直把安澜定义为不合格的皇后,她可就忍不住了,厉声呵斥这县令道:“你胡说八道个什么?皇后也是你能毁谤的?还不给朕退下!”
然而她这话才说了一半,安澜的酒壶已经飞过去了,“哐”地一声砸在了这县令的脑门上,那县令“嗷”地一嗓子就叫开了,紧接着便看到壶盖落到地上,酒水飞溅,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县令的脑门往下落,混合着酒水把县令的瘦脸冲得一片苍茫。
明帝瞧见了,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道还好还好,这要是砸在自己头上,怕是要破相。
她这么想,楚昀等人也都这么想,姚天女子都极其重视容貌,像楚昀钱文婷几个虽然都已经到了中年,可平日里涂抹膏脂养护肌肤,比起年轻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在簪声堂中的女子全都庆幸地摸额头。
那知州见状,便知道今日绝对占不到上风了,趁着众人没注意她,开始往门边溜,那县令却是个一个根筋的,一看知州要溜,也不管知州了,也不捂额头,反而向着明帝跪下了:“陛下,这等狂暴无礼的男子,陛下岂能听之任之?他今日怒打微臣,他日就能欺凌陛下!微臣听说他还抚养着陛下的大公主,倘有万一,他以父后当国,怕是我整个姚天的女儿都要被他欺负了去!微臣今日就是死,也要求陛下降责于他!”
安澜怔了,他很想冲离这县令不远的安远侯赵湘和户部的沈芙两个发话,让她们俩把这老年县令拖出去,可是他不敢,这县令拿这样大的题目来压他,他若再继续发火,只怕就会授人以柄。他落个狂暴的名儿倒没什么,可他得替辰儿考虑,辰儿是他抚养的,十成官员中有一成的人像这个女子这般想,那就会给辰儿的太女之路带来阻碍,本来明帝不想要一个早早长成的太女,辰儿在年龄上就已经不占优势了。
明帝看着这县令跪在地上,一时间也觉得棘手,这县令她是知道的,为人耿介也有点学问,在玉龙原有州县中小有名气,虽然这县令顶撞安澜在先,但毕竟被安澜砸了一酒壶,她今日若是重责此人,只怕会让玉龙旧有官员产生动摇之意,可若是不责罚她,安澜岂能安心?
她看了一眼安澜,见原本怒气极盛的皇后,此刻抿着唇沉思不语,脸色也有些发白,比方才的气势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她倏地一下子就心疼了,冲这县令冷声道:“皇后平日为人极为贤德,你莫要一叶障目诋毁皇后!今日之事朕念在你酒后糊涂,姑且罚你三月俸禄,让你反思己过,倘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她说完不待这县令反应,就冲赵湘和凌影喊道:“卢县令酒后摔跤,赵湘凌影你两个还不带县令去看太医更等何时?”
赵湘和凌影听了,双双抢了出来,一边一个架起这县令就往外走,这县令倒也是个硬骨头,被架着走还不忘大喊:“陛下你这样纵容男儿,早晚会后悔的!梧桐树天灾示警,还不足百日,陛下你就全忘了不成?”
明帝眉头微皱,这样子自以为正义的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