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冷清泉笑着接话:“知道了,不使性子,柔顺侍上,哎哟,臣侍们平日里也没人敢在陛下面前使性子啊,呸,不是不敢,是没人舍得在陛下面前使性子。”
薛恺悦听了暗暗点头,冷清泉这话是实情,明帝对臣下仁厚,对后宫温柔,枕席间更是一派怜香惜玉,从不做让他们太过痛苦或者感到屈辱的事,偶有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或者需索过度了些,没人舍得拒绝,嗯,不说别个便说他自己,除了明帝非要在外间竹榻上那一次,他几时拒绝过她,便如昨夜,他不就是一切由着她么?
明帝和陈语易在后殿歇午,他们几个在前殿干坐着也不像话,开始没话找话地闲聊,安澜左右看看,问顾琼道:“昨个儿我一直留心着你们席上的情形,那秦、关、林三家的正君,似乎都有意聘长乐,怡卿的意思呢?”
顾琼闻言却是皱了眉,低声道:“臣侍哪里有主意,儿女嫁娶,向来都是母亲和嫡父做主,臣侍没有资格置喙呢。”
安澜微笑,鼓励道:“你有想法,也可以讲的,陛下一直都疼你,本宫也不霸道,岂能不顾你心里的意思呢?”
顾琼一双平眉皱成了八字,细长的眼睛上上下下地看个不停,半晌方才道:“这几家都是极好的门第,可是臣侍这心里总觉得不囫囵,几家正君在敏君没提议亲的时候,都有些嫌长乐胖的意思,一提议亲就都往好了说,可是皇后想,若是心里看不上,只为着咱们是皇家,他们就攀亲事,那长乐便是嫁过去了,能过得顺心吗?”
赵玉泽接话道:“他们便是心里这般想,可咱长乐毕竟是皇子,他们哪敢给长乐气受呢?”
董云飞跟着点头:“长乐是皇子,嫁过去必是正夫,他们几个不也说了,没有人敢给正夫气受。”
顾琼摇头,满眼都是忧愁:“便是他们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不给长乐气受,可他们也管不了他们的女儿啊,若是小姐根本看不上长乐,那强扭的瓜能甜吗?虽说婚姻都是母父做主,可若是小姐看不上,男儿便是母父定下的人,还不是照样受冷落?”
安澜听了,不甚赞同地道:“豪门世家的小姐哪能这般不懂事呢?皇子嫁过去,便算不是小姐心坎上的人,也断不会受冷落的。”
顾琼听了,看了安澜一眼,犹豫了一瞬,终究把这话说了出来:“皇后的想法,是宽厚人的想法,可这世上的事,多的是出人意料的。譬如景卿,当年被先帝相中了,赐给陛下做侍君,可陛下不是照样冷落了他那么多年?陛下是人人都夸赞的温柔妻主呢,景卿虽说不是绝色美人,可也不是个丑男,景卿遇到陛下尚且如此,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安澜听了,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明亮的眸子中起了一层浓浓的忧虑。
薛恺悦几个互相看看,都没有接话。以明帝的温柔多情,尚且冷落江澄那么多年,那些豪门世家里脾气骄横的小姐们,就更不敢保会做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了。
沈知柔忽然接话道:“论理长乐的婚事不干臣侍的事,臣侍不该多嘴,可臣侍膝下也有个皇子,早晚也是要议亲的,臣侍寻思着这事能不能等孩子们大些了,再谈将他们许给哪家。他们大了,世家的小姐们也都长大了,那时候让彼此见面相看下,她们自己相看上了,再娶回家去,多半就不会闹别扭了。”
安澜听了,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道:“今晚陛下多半会翻怡卿的牌子,怡卿不妨把慧卿这话跟陛下提提看。”
明帝歇完午,就迅速地乘辇离开了,陈语易紧接着走了出来,薛恺悦几个全都看向了陈语易,却见陈语易脸上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特别酸楚的神色,便都放了心。
陈语易也没在麟趾殿多呆,向安澜屈膝行礼道:“小皇子一刻也离不得臣侍,臣侍出来久了,小皇子必是要找臣侍的,臣侍先回去了。”
安澜点头,吩咐廊下的侍儿道:“用本宫的软轿送文卿回去。”
陈语易便站起身来往殿外走,薛恺悦在一旁看着,忽然心有不忍,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