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史退下之后,徐淳就将一份西境的奏报呈了上来,这奏报是西境哲州驻守将军杜晓所奏,她拆开一看,见奏报上说西境邻近蛮荒地带的地方有人组织人马前往玄武旧地策反玄武旧将,她看了倒没觉得太吃惊,策反玄武旧将这种事自玄武被灭,就在不断发生,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当下只吩咐密令各地查审可疑人员。柳笙推测说英贵君在安州见到的可疑女子,没准儿就是西境奸细,她深以为然,吩咐专门给安州知州程楠下道圣旨,命程楠将那个孟记茶叶铺的案子再重新审理一遍。
这之后就再没什么麻烦的事了,她如常地把政事听完,散朝的时候,发觉自己思念薛恺悦得厉害。可是再思念,她也不能飞到薛恺悦身边去,谁让她是天子呢,天子有天子必须承担的职责。
这日午初,北都留守董雯的正君宁满请客,薛恺悦和顾琼一起去留守将军府上赴宴,若按以往,薛恺悦是不会去的,他和这宁满不熟,满打满算也就见过几回面,还都是和一堆人一起,没单独讲过什么话,和这宁满可谓不熟之极,但他今日惦记着董雯的审讯结果,便爽快地与顾琼一道前往。
满满一池塘的荷花在微风中送来阵阵香气,水阁上四面都是竹帘,波光在竹帘上闪闪起伏上下漾动,人坐在铺了冰丝席的椅子上,已觉十分清爽,一低头脚下是冒着丝丝凉气的绿色木板,木板和木板之间有一寸多宽的缝隙,透过缝隙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清澈的水面。
在这样的水阁中用午膳,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更何况,连夹菜这样的事都不用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只要向那道菜看上一眼,一旁服侍的侍儿就用筷子夹好了菜肴递到嘴边。吃了几筷子,薛恺悦就感叹道:“宁公子真会享福,这日子过得比宫里的人都舒服。”
宁满听了淡淡笑道:“让贵君见笑了,此间没什么好玩的,每日里再不自己给自己找个乐子,岂不闷死人了?”
这话薛恺悦不大懂,他也就没接话,倒是顾琼笑着问道:“这么大的留守将军府,都是宁公子当家,想来每日里光家务就忙不清,像这样在水阁里乘凉的事,也不多有吧?”
薛恺悦暗暗点头,顾琼这话颇合情理,这宁满是董雯的正夫,又随着董雯住在北都,可不是大事小事都要他做主,想来闲暇时光是不多的,然而宁满听了,两道远山般的眉毛就皱在了一起,却也不多解释,只淡淡地道:“两位殿下用菜,尝尝这道桂花鱼,厨娘是北边的做法,两位公子尝尝,跟京里的可是不大一样?”
两边的侍儿听了便给薛恺悦和顾琼各自夹了一筷子鱼,他两个吃过了,宁满又劝道:“两位殿下再用一口樱桃肉,这也是北边的做法,不知两位可吃得惯?”
这道樱桃肉却是薛恺悦幼年时最爱吃的,他吃完一口,意犹未尽,又朝着那色如樱桃的肉块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儿便再次给他夹了一筷子,薛恺悦再次用过,却忽然间注意到,他和顾琼两个吃了好些,可宁满却一口都没吃呢,宁公子这主人做得也太过谦逊了,他连忙催促道:“我和怡卿也不是外人,宁公子不必客气,如常用膳吧。”
宁满端庄微笑:“侍身这两日胃口不大好,倒不是跟两位殿下客气,两位殿下只管用,不必管我。”
薛恺悦闻言心头一动,刚要开口询问,便听水阁外面的木桥上有个小侍禀道:“绵侍夫带着公子过来伺候。”
宁满听了春花般明艳的小脸上有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喜,这不喜转瞬即逝,薛恺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便见宁满热情地冲帘外吩咐道:“外头日头毒,还不快让绵侍夫进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绵侍夫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公子进来了,先给宁满见礼:“公子睡醒了想见正君,侍身拗不过他,只好带他过来了。”
宁满听了却似乎对这绵侍夫带公子过来搅扰并无不满,只淡淡地吩咐道:“下回记住,先给两位殿下见礼。”
那绵侍夫听了,便再次施礼道:“侍身见过两位殿下。”
薛恺悦和顾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