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乞丐倒是乖巧，由着她俩清洗。徐意让他弯腰趴在河边，让左玉帮忙用手拢起他的头发，先拿帕子沾了水帮他洗干净脸上的泥巴。

左玉身量小，为了省事干脆就和小乞丐趴在一起。只是小乞丐低头看着河中倒映出的三人，而左玉则是专心致志盯着他的头发。

主要是担心会不会有虱子……

泥巴一点点褪去，水中倒映出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小乞丐看着看着，视线一转，便看向了与他的倒影相接在一起的左玉。

小姑娘的神情在波光粼粼中有些模糊，只是那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他。他已经许久没被人这样盯着看了，一时间有些恍神。

而徐意为小乞丐洗干净脸后，待他抬起头却是蓦地愣住了。

这是个长得十分清秀标志的孩子，眉目如画，唇角含笑，不像个乞丐，倒像是世家出来的富贵小公子。即便头发还是如枯草一般缠作一团，可是整个人却像是沐浴在月光中，看着柔和却又自带光芒。

左玉看清楚他的脸后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心中惦记着别的事情，倒是忍不住催促徐意：“徐姐姐，徐姐姐！”

徐意被叫得回过神，再帮这孩子洗头时，手下的动作也不自觉轻柔了许多。

毕竟是男孩子，徐意只是帮他擦了擦上半身。等到要回去时，徐意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顿，继而便弯下腰，将小乞丐还没干的头发弄乱了些，恰好挡住了大半边的面容。

徐意对他解释：“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只是这样回去到底妥当些。”

小乞丐似乎默认了，一声不吭。

回到茶摊后，先前的客人已经基本走光了，新来的一批不知就里，见到徐意牵着个孩子回来，不禁打趣道：“怎么，茶摊的生意这么好，两位大姐又招个了小伙计？”

徐意笑盈盈的，眼珠一转便想好了说辞：“哪里呢？这是我家小玉的亲戚，正要跟着回去呢。”

反正除了武合村，其他村落对左家的事情都不清楚。而左玉没有其他家人了，便是武合村中的人问起来，临时编个说辞也更容易些。

她这么计划着，便把小乞丐推给了左玉，低声道：“你先带着他回去，不放心的话就让他坐在村口，等我们回去再说。”

左玉张了张嘴，看看小乞丐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又闭上了。也不怪徐姐姐掉以轻心，他这个模样，的确更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双桃花眼瞅着谁都是笑意满满，乖巧得到现在也没说过几句话。

她心下还着急着回去办正事，只好一把拉起小乞丐的袖子：“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还是要尊重个人意愿，只是这话问出来，左玉觉得自己像足了人贩子。

怕小乞丐拒绝，再给两位大姐添麻烦，她咳嗽一声：“我可以给你买糖饼哦，只要你乖乖听话。”

说完后自己先傻了眼，得，这下更像了。

小乞丐懵了片刻，眼瞅着还比他矮半头的小姑娘，一脸哄骗小孩的模样，他心下失笑，面上却笑得乖巧：“好呀！”

左玉带着小乞丐先赶到束钟村，这是附近几个村子中最大的，她听两位大姐说起过，这里每天都有挑货郎来售卖各种杂物零嘴儿。

还好她运气不错，刚刚进村子就碰上了挑货郎，而今日的货物里恰好有一包糖饼。

糖饼总共十块，卖十文钱。

左玉付了钱，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给了小乞丐，又将剩下的包好，这才带着小乞丐急匆匆回家。

小乞丐跟在她身后，嘴里咬着其实没有多甜的糖饼，看着前面小小的背影，眼神不明。

而左玉倒也没有真的把他留在村口，而是带着他回了家，只是让他坐在院中。

她自己则是进了屋，半晌后又提着那包糖饼出来，对着小乞丐叮嘱：“你别乱跑，就坐在这里，我过会儿就回来。”

等小乞丐点头后，她这才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