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应弦:!? 他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窈窕的身影就伏在牢房的栏杆上, 借着四周被那名跟来的狱卒点燃的更多灯盏的亮光,盛应弦看清了她的样子。 他蓦然翻身坐起,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折梅?!” 他是那么震惊, 甚至下意识用力地猛眨了好几下眼睛,以为自己是双眼发花了,产生了幻觉;可是当他数度将双眼阖上再睁开之后, 她依然还在那里,伏在牢房的木质围栏上, 双手各抓住身侧的栏杆,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直紧紧盯着他, 就好像下一刻就要穿过那些栏杆, 扑到他的身上来一样。 盛应弦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栏杆旁。 他知道自己的模样谈不上好,数日来只草草沐浴过一次,因为躺在干草上, 此刻想必身上、头发上,都沾上了许多草屑;而且因为这里也不能换衣服,他穿的还是那件当天入狱时穿的靛蓝色长袍——这已经比这座牢狱中的其他人都强些了,毕竟那些人穿的都是白色的囚服。 可是,她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墙上新点燃的烛盏映得她肌肤生光。在黑暗幽深的牢狱之中, 她仿佛就是冲开夜幕、踏破天光的那一缕日影, 竟然令他忽而有些目眩神夺。 他站在她面前, 模样狼狈,还隔着一道宽宽的栏杆,中间的缝隙极为有限, 甚至不能让他这样的成年男子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出去。 于是,他用右手五指的指尖,伸出狭窄的栏杆罅隙间,紧紧捏住她搭在栏杆上的那只小手的手掌,用力得自己的手背都有丝泛白了。 他低声又唤了她一遍:“……折梅。” 他并不感到自惭形秽,也并不感到心虚愧丧。他清白正直,并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尽管他此刻的外表谈不上好,他也深信她并不会因此而嫌弃他。 所以他所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她的手,以传达那些他未曾说出口的、他说不出来的情绪。 可是他这种拙于语言,却仿佛正好安慰到了她紧张的心情。他看到她垂下视线望着他们相握的手,微微一顿,轻声笑了。 “弦哥,你很挂念我,是不是?”他听见她低声问道。 盛应弦:……! 诚然她说得没错,但是……谁会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啊!而且这里还是刑部大牢! 听了她的话,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心头激荡,而是立刻慌张地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刚刚带她进来的那名狱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并且背朝着他们,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她会挟带什么工具或凶器,助他越狱似的。 盛应弦:“……” 小折梅沿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笑了一下,悄声道:“看来刚刚那块银子给得太足了一些……” 盛应弦差一点儿要下意识地从狭窄的栏杆里强行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 ……怎么能公然在刑部大牢里说自己刚才行贿了狱卒的事呢! 只可惜牢房的围栏间隔太窄,他的大手无论如何是挤不出去的。 可是小折梅看透了他的想法,噗地一声失笑,凝视着他,轻声道: “弦哥,你真可爱。” 盛应弦:……!!! 说……说什么?!男人是应该用这种字眼来形容的吗?!而且她把黑暗森严的堂堂刑部大牢当成什么了!一下子说行贿狱卒,一下子又说他可爱……她眼里还真的对这里一点惧怕都没有啊! 他又是慌张,又是无奈,还混合着一些忽然在此地再见到她的激动,种种情绪,到了最后,使得他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低声道:“……折梅,你到底在说什么哪。” 他本以为她会再促狭地说些令他脸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