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或主动献身的小公子们要生动鲜活得多,长宜公主非常喜欢想些不寻常的花招来用在他身上。 他依然记得,起初他是多么地不适应,多么地抗拒,多么地想要逃离。很多次,在公主那张过于宽大的床上,公主紧贴过来,光滑软腻的身躯贴着他的身体,双腿也紧缠住他的;屋内弥漫着一股过分甜腻的香气,几乎使他反胃欲呕。 多少次,他想要把自己的手脚从那种纠缠之中抽离出来,甚至有好几次他成功了,但他再想离她远一点的话,就不得不一点点爬着蹭着,慢慢爬到大床的另一边去;在其间的每一步动作,每一次呼吸,他都要注意已经酣然入睡的公主是否会被他的动作惊醒,预先想好若是公主一旦被惊醒之后,他又该用什么理由去搪塞。那在大床之上挪动的一寸寸,全部都是刻骨屈辱的痕迹,是他不愿意再去回想的可怕记忆。 但是现在,他重又一点点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右手里还紧握着那柄短匕,几乎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地,每挪动一寸都十分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迹…… 一切都和那时候一样。 一切又都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终于爬到了门口,然后谨慎地躲在门扇之后,悄悄往外窥望。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和那时候一样快。但是他一点也不感到屈辱了。 他只感到担忧与紧张。对了,还有害怕。 他害怕纪折梅会失败,会受伤。 而且,他并不是因为纪折梅失败之后可能会让他有性命之危,才这样担心,这样害怕的。 他紧紧贴在那扇门上,从门缝的细小间隙里望出去,心里一直像个徒劳又天真的小孩子那样,在默念着: 折梅,折梅,不要输。 折梅,折梅,什么也不会伤害到你。 像个魔咒,他一直反复地在心里念诵着。 他很没用。他只能祈祷—— 以此残躯,祈君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