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就听到屋内传出一声不祥的声音。 “呃——!” 谢琇听得分明,那是呕吐声。 紧接着,都弘慌张至极、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就立即扬了起来。 “大哥——!你吐血了——!” 谢琇不再犹豫,闪身一大步就迈到书房门口,连声招呼都不打,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 而书房里的情形非常糟糕。 谢琇一眼就看到侧身坐在地上、左手撑着地面,右手则紧扣着自己的咽喉处,面色痛苦万分的都瑾。 都瑾依然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但他此刻的面容却比他的衣服还要白,嘴唇毫无血色,但有一部分却被鲜血染红。他的唇角也溢出血迹,一直流到他的下巴上。他胸口的衣服和前襟上都绽开了朵朵血花,极是触目惊心。 谢琇不由得一愣,动作都因此滞了一滞。 而此时,竭力扶着他病笃的哥哥的都小少爷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他愕然喊道:“……谢十二?!” 都瑾原本好像竭力想把自己呕血的那种冲动压下去,他的手指紧扣在咽喉上,又下滑至锁骨处,手指摊开,好像想尽力覆盖住自己内部乱成一团的胸腔,把那里面翻江倒海的状况都压抑下去似的;但听了弟弟这一句还没来得及改变口吻的、毫不客气的称呼之后,他的气息微沉,似乎更加恼怒了。 “咳咳咳……弘、弘弟!你……你太……无礼了!!” 他咳得要将这么短短一句话分成好几段才能说完,在咳嗽的空隙里,他的双肩都疲乏脱力地垮了下去,左手仍然撑着地面,好让自己不歪倒下去,这使得他的肩胛骨看上去更为清瘦凸出。 他整个人像是一座空架子那样,掏空了内里的热血与精力,素白的衣袍就像是空荡荡地挂在身躯上的。 谢琇:……! 她疾步上前,半蹲在都瑾的面前,试图去查看他目前的状况。 “你……你怎么样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都瑾反而在剧咳的间隙里,气息急促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答道:“没……没事……就是……一点……气血翻腾,咳咳……” 谢琇:“……” 她果断站起身来,询问都弘道:“你大哥平时看的是哪个大夫?是镇上的吗?他住哪里?我去尽快接他过来。” 都弘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答道:“……是‘杏林堂’的杜郎中!” 谢琇每天巡视镇上,已经把全镇地形烂熟于心。她思考了一下,很快地点头道:“你叫人去烧热水,我这就去把杜郎中接过来!” 都弘一愕,谢琇已经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开了。 她自备的神行符又派上了用场。杜郎中虽然有点惊恐,但竟也似是个见过些世面之人,一张脸硬是绷住了没垮。 再加上谢琇自制的神行符是真的效用有限,他们脚步如飞地到了都宅,急急赶到主院时,都弘已然叫了那名小厮——就是都府老管家的孙儿,名叫问心——将都瑾送回了他的卧房,安置在床上,甚至连呕血弄脏的衣服都换过了。 都瑾恹恹地半倚靠在床头,被子一直斜斜搭到胸口,面色比初雪还要白。在谢琇和杜郎中进来之前,他一直是合着眼睛的。但当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之后,就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刚巧和一步跨进房里的谢琇碰了个正着。 那双深湛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什么亮光,却仿若深不见底的一泓深潭那般阙黑幽茫。 谢琇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杜郎中倒是十分有医者之心,他背着药箱,硬是从谢琇身旁挤了过去,疾步走到床榻旁,弯下腰去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