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自己的脸算是保住了,应雪枝也不禁真心地露出笑来,“是,还得谢谢郎中您。”
李氏比应雪枝还激动,抓着郎中的胳膊问,“你是说,她的容貌肯定可以恢复?”
老郎中点点头,“这是自然,秀才公与小姑娘的事都传遍了,小姑娘能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养养,脸自然就好了。”
李氏进屋拿了银钱出来准备给郎中,柳春生赚来的银钱基本都交由李氏保管,郎中接过后,李氏眼尖地看见柳春生裹着白纱的左手。
惊呼一声,叫住郎中,“郎中,你再给我儿看看,他的手被划伤了。”
郎中取出方才给应雪枝用过的药粉洒在柳春生的伤口上,“县里的官宦豪绅也在用这药粉,药效很好,你不用担心。”
药粉洒到伤口上,传来剧痛,药粉洒上竟如此痛,可应雪枝方才连眉头都不曾皱过,柳春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应雪枝。
她那乱糟糟的黑发被捆成粗实的一条辫子,乖顺地搭在身前,她的脸……
柳春生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大手,她的脸与他的手一比,小了不止半点。
脸色有些泛红,许是上药后太痛所致,杏眼清澈明亮,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真是那般吗?
应雪枝察觉到柳春生的目光,疑惑抬眸,柳春生适时移开视线,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应雪枝也不会自恋到认为柳春生会偷窥她。
……
冬日天黑的早,还不到酉时,天色就暗了下来,雪粒子又开始稀疏飘落。
一家人早早用完晚食,应雪枝洗涮完碗具从小灶房出来后,看着外面飘落的雪粒子若有所思。
南方的雪不如盛京,盛京的雪如鹅毛,铺天盖地,她死时也是下着大雪,只是不知她死后,阿杏怎么样了?柳春生知道后会为她流半滴眼泪吗?
大概是不会的。
应雪枝长叹一口气,伸手去接小小的雪粒,她肿胀的双手因为这几日都有热水用得到缓解,除手心外,手背手指一片乌紫,十分粗糙,待自己赚到银子后她得买些手脂与脸脂好生抹抹才行。
这厢应雪枝想得出神,屋檐下李氏喊她,“枝丫头,站在那里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进来,这么冷的天。”
应雪枝进了堂屋,柳春生已经回到他自己的屋里,门缝中发出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后,应雪枝往李氏的屋子里走去。
李氏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推着她来到柳春生屋子门口,“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哪有分开住的道理,再说,我一个人睡惯了,多一个人我睡不着。”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借口、一模一样的口吻。
应雪枝这回没像前世那般傻乎乎地推门进去,而是让李氏出面。
“大娘,您与柳大哥说吧,我担心他误会。”误会她还未成亲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误会她心思污秽放.荡。
李氏敲敲门,“春生啊,让雪枝与你同睡,多一个人我睡不着。”
“进。”屋内传来男子喜怒难辨的声音。
李氏朝她挤挤眼,转身回屋。
应雪枝缓缓推开房门,见柳春生又握着刻刀在刻木雕,他没穿外袍,只着一件黑色的内衫,面料一般,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许是男子火气旺,才会如此。
前世那么多年,无论何时,柳春生在她面前衣裳始终穿戴严实齐整,她从没看过他衣裳下是何等风姿,如今却轻而易举看见他裸露在外的手臂,重来一世,终究有些变化。
应雪枝看得有些面热,遂移开目光。
见他在忙,她也不好开口搅扰,脚步轻轻地来到床边,被褥颜色也是黑色,不过看上去很软和温暖的样子,从前世到现在,她已经连续许久未曾睡过好觉了。
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却引得窗前的柳春生侧头,他虽没开口,但应雪枝知道,他该是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