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很容易。至于人物的描绘,凭深深镌刻至脑海的记忆,画笔动起来居然也十分流畅应手。要知道以往她可没这功力。
最后,女孩以斜飞的花瓣、几缕轻扬的发丝勾勒出了山风的形状。
姜嘉遇停下笔,将回酒庐的第一幅画从头至尾地赏阅。还算满意吧,不过仍有进步空间。
待经年之后,她再回想起昨天,一切情节好像都很平淡,并不像偶像剧男女主初识那样,有着跌宕起伏的桥段。
不过,她和他本来就是普通人啊,能有机会穿过七十多亿人口邂逅,已经算惊奇的际遇了。
*
中午吃完饭不久,姜嘉遇把毛呢拖鞋脱下,换上来时穿的运动鞋,最后收拾起了画袋。
至于那件羽绒,外婆得知不能机洗后,改成手洗了。此刻正高挂在晾衣绳上,感受着惠风和畅的天气。
明天就周一了,她今天下午需坐客车返程。
外婆怕外孙女冷,非要把自己柜子里珍藏的夹袄塞给她穿。
见姜嘉遇不情不愿的,她佯嗔道,“哎呀,你就把它套里头吧,外面披着校服谁知道你里面穿的有多土啊。这件我平时都舍不得穿呢。别不听老人言,冻感冒就知道后悔了。”
女孩拗不过外婆,只得在风度与温度间选择了后者。
她穿好衣裳下楼,负责接送的“专车司机”袁满早坐在小电驴上恭候了。
他将撑脚架踢开,“你穿这身校服,周一去我学校,不戴校牌都能从门卫眼皮底下混进去。”
姜嘉遇莞尔一笑,坐上车,提醒袁满,“司机师傅,先去林鲤家。”
“知道啦,坐稳点。”
姐弟俩往小镇去,车轮在芳径上碾压出一道崭新的车辙印。
小电驴正要经过那丛花叶良姜,袁满打大老远就瞅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自云家的院子出来,往河畔竹篁的方向走。
姜嘉遇也顺着袁满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你们学校的女生吧?万昭昭跟林敏?对吗?”
“诶,你怎么认识啊?万昭昭我们学校校花儿啊。”这家伙很自然地忽略掉了对林敏的介绍。
其实国内的初高中,一般不会有什么专业的校花排名评比,但每每问连云中学在校生最好看的姑娘是谁,大家总会不约而同地说出同一个名字。“民意调查”的结果很一致。
“刚到鲢鱼洞的时候不是先去林鲤家了么,当时她俩和一个叫孙露的女孩,都在林鲤家写作业。”姜嘉遇解释道。“不过,她们去那个云会计家干嘛啊?”
其实这时候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昨天遇见的那位陌生少年,就是她走上林家阁楼前,女孩们谈论的主角。
袁满适时停下车,把脖子伸得老远,跟只嗅到八卦气息的长颈龙一样亢奋,“云逸川经常在河边儿钓鱼,肯定是过去找他了。啧啧,这万昭昭住的也不近啊,还不辞辛苦地过来,想干嘛呢?”
云yi川?
姜嘉遇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她不禁问:“哪个yì啊?”
“安逸的‘逸’。”
“哦,云逸川。”舌尖抵着齿床,女孩又极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袁满调转车头,朝河岸的方向前进了几十米,绕过遮碍视野的竹林,果然看见云逸川在船埠上钓鱼。
姜嘉遇戳了戳表弟的肩头,“咱们走吧,别凑这个热闹了。”
“放心,我不上前,我就确认一下她们是不是冲着云逸川去的。”
不过百米路,万昭昭跟林敏果然走到了云逸川身后,叫住了他。
少年回头,对来人感到意外。
他微微蹙着眉宇,以疑惑但礼貌的眼神望向两人,一句简短的鼻音“嗯?”代替了一长串“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找我有何贵干?”
万昭昭从书袋里摸出试卷,递向云逸川,“之前借了你的数学卷子,今天路过附近,顺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