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见他眉头紧锁,不言不语。她四下望望,周围游湖的人都在忙碌着。她握拳抵在唇边假意轻咳一声,继而垂下手去,勾了勾公孙策的手指。
公孙策身躯一震,扭头看向了身边之人,笑了,满目柔情。
“老色鬼,成全他们吧……”
……
踏进汐嫣卧房的那一刻,公孙策与飞燕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自己平日里从不会稳妥静坐的女儿,竟在学着做女红。烛儿在一旁细心的指点着。想想儿时,汐嫣也常被飞燕强令学习绣工绝艺,谁成想,母亲不擅长的东西,女儿又怎会擅长。心灵手巧、绣工了得,那是用来形容别人家的女儿的。索性,飞燕也就将此事撂下了,不学就不学吧,我们又不是嫁不出去。
“嫣儿。”公孙策侧坐了下来,双臂交叉搁在桌前:“我女儿,何时有了如此雅兴?”
汐嫣闻言,却并未抬首,只是继续低着头穿针引线:“忙一点好。”
飞燕看看公孙策,颔首示意,柔情微笑。
公孙策点点头,继而将身子向汐嫣探近了些:“出征好水川口的队伍应该还没走远,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同他讲几句话。”
汐嫣一滞,猛然抬头:“爹,你……”
“你外公说的对。”公孙策轻握汐嫣小臂,满目柔和:“人活一世,还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意才好。”
汐嫣听着,瞬间鼻尖酸涩,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
“瞧瞧,这还是我那个淘气的嫣儿吗?”飞燕走近,神色动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爱哭鼻子了。”
“爹,那包大人家那边……”却见汐嫣面露难色。
“交给我和你娘就好。”公孙策递给汐嫣一个放心的眼神:“去吧。”
汐嫣已是热泪盈眶,站起时,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抽泣道:“爹,娘,谢谢你们!”说罢,飞一般冲出了卧房。
“周天,保护好小姐。”公孙策嘱咐着一旁站着的周天。周天一直默默站着,亦被刚才的一幕感动的胸腔起伏不停,听到自家大人的吩咐,回过神一般应了,才急急冲出房去。
护城门十几里外的旷野上,汐嫣牵着逐日,面朝西北方,站了很久很久。直至天光渐暗,见她仍神色恍惚,周天无奈摇头:“小姐,追不上了,回去吧。”
汐嫣微叹,口中喃喃:“子遥哥……”眼中又氤氲了起来。
周天缓步走至汐嫣身侧,看着小姐粉面含愁的样子,轻轻叹气:“还会再见的。”
汐嫣神色黯然,心中酸疼,浑身泄气一般,低下了头去。
“就像当初失了忆的大人和就要放弃的夫人,无论如何也还是会再见的。”
“什么?”汐嫣略惊,偏头看向周天:“爹曾经失过忆?我怎么没听他们讲过。”
周天郑重点头:“是的,在来燕镇。那是一段不美好的经历,大人和夫人或许是至今都心有余悸,所以很少提起。小姐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大人,差点就成了八贤王的快婿呢。”
“那后来呢?”
“后来历经种种,大人发觉他还是爱夫人,现在的夫人。即使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他还是愿意同夫人携手一生,便拒绝了八贤王的女儿。”周天淡淡讲着,似是也在回忆这十多年来跟着公孙策的点点滴滴:“所以,上天不会辜负每一对有缘人,相信你们还会再见的。”
汐嫣垂眸,一滴泪砸在地上:“周天,谢谢你……”说罢,牵着逐日调转头去。待走出两步,又回首望了望西北方,而后从怀中摸出那张字条,那清秀的宋体小字似是被汐嫣的目光灼的滚烫:在地愿为连理枝。汐嫣反复摩挲着,而后闭了闭眼,又将字条揣回了怀中,翻身上马,与周天折返回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