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还勉强能够继续,我就在暴乱不断杀戮不断的环境中上学,随着正府军对反对军的打击,局势开始反复,时好时坏,我还天真的以为动乱马上就要结束了。然而2018年4月14日,灯塔、英格兰和法兰西对大马士革发动了空袭,我在大马士革的婶婶打电话给我爸爸妈妈说,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战争爆发了,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的家都没有了,尽管状况一直都很糟糕,各派打来打去,但大家还没有绝望,生活秩序勉强还能维持,强大的灯塔、英格兰和法兰西介入,让整个叙力亚都陷入了恐怖的战火。我第一次在我的父母眼中看到了惊恐,他们把我和姐姐全都叫了起来,半夜就开始收拾东西,我当时还没有睡醒,有点不开心,不过我还是一边抱怨一边努力的开始收拾东西,我的玩具,我的书,还有我养的那只叫卫士的小狗,但在上车时候我妈妈把我的东西全都给我扔了,我抱着卫士不想放手,从来没有打过我的母亲直接给了我一耳光” 说到这里哈立德停止了叙述,因为前面的厢式货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哈立德也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厢式货车的后面,他拉起了手刹抱怨道:“原来从拉塔基亚到大马士革最多只要十多个小时,现在至少要一天,还是在不堵车和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三百多公里路有几十道哨卡真是糟糕透了。” “后面呢?”坐在后座一直没有出声的雅典娜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后面?”哈立德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后面我哭了,一边哭一边逃命” 成默看了眼后视镜,雅典娜正盘腿坐在后座,像是打坐的姿势,两个人的眼神在镜中相遇,成默心有灵犀的问:“那你母亲要你扔掉你的小狗,你扔掉了没有?” “哦!当然没有。”哈立德耸了下肩膀,“见我哭了,妈妈也哭了起来,说自己的命都顾不了了,还哪里能管一条狗的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哭,后面爸爸允许我将卫士抱上了车,只是告诉我如果卫士过不了边境,就必须把卫士放掉” 成默摇了摇头说:“你们走的太迟了,战争没爆发之前还有机会离开,等到战争爆发就哪里都去不了。” 哈立德叹息了一声说:“是啊!我爸爸也很后悔,去图尔齐边界的路上全是人和车,大家都在逃。我坐在车上看到好多人背着行囊都在逃,有些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去哪里,只是跟着人群逃,像是被狼驱赶着的羊群,每个人都在想着赶快离开这里,但真正能离开的没有几个,很快我父亲就收到了边境已经被封锁的通知,有人说不如想办法坐船,坐船去塞浦路斯。不得已,我们还没有赶到边境就只能掉头又回到家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城里已经发生了暴乱,街上到处是被毁的警车,还有尸体”哈立德干笑了一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尸体,和在寺庙里安详死去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横在马路的中间,睁着双眼,几乎看不到瞳孔,只能看到雾气一样的眼白,还有满身的弹孔” 成默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被枪杀的尸体时差点呕吐,那还是在莫斯科,现在回忆起来竟如此遥远。他想起了李济廷对他说过的话:“死亡不可怕,人的一生虽然极少看到死亡,却始终伴随着死亡;战争也不可怕,战争几乎和我们人类一样古老,可怕的是人心,当我们失去理性,变身为野兽或者机器的时候,人就不在是人所以千万不要让兽性的本能占据我们的内心”成默又想:“可是如果不变成野兽就无法活下去该怎么办?” 这时皮卡已经跟着大货车缓慢行驶到了关卡前,有了第一次过关卡时弄的通行证,加上哈立德又给士兵塞了钱,这一次还算顺利,没有停下来等很久,他们就安全的通过了关卡。 三菱皮卡跟在那辆厢式货车后面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哈立德拉开了一些和前面的厢式货车的距离,于是视野开阔了不少,这叫成默的视野不在那么压抑,像是随时都要准备好被塞进车底。 夜风如水,不停的从车窗里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