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周明朗。
他穿着和几年前初见时差不多款式的红色花衬衫,面孔清癯如刀刻般立体,比少时成熟稳重,比同龄人儒雅年少,那股贵族学院野蛮少爷的气息倒是丝毫未减。
唯一奇怪的是,他穿的是长袖衬衫。
三十五度的天气,很奇怪。
皮肤内部的燥热盖过车内空调的吹拂,徐听夏主动错开目光,涨红着脸试探的说:“周明朗……?”
“啊~你还记得我啊…”
见她叫出名字,周明朗腿上颤抖的双手,松口气般归为正常。
他眼眸微弯,平静的笑着,万般感慨道:“好久不见。”
周明朗,徐听夏在东清尺的高中同学,确切来说是不怎么熟悉的同桌。
上学期间,徐听夏不习惯和男生打交道,和他也没有过多交流。
其实,她现在也不擅长和异性打交道。
那一年,父亲见义勇为被刺昏迷,外婆患病,母亲不得不回老家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而无人照顾的徐听夏追随母亲的脚步,转学来到了这里,清尺县。
一个巴掌大的小地方。
她在清尺只待了两年。
外婆去世后,她便随母亲离开了。
然后,再没踏足过这片土地。
她没奢求过谁能记住她。
特别是周明朗。
车子始动,空调在闭塞的环境里嗡嗡作响,过于寂静的氛围让衣物与坐垫磨擦的莎莎声踏入耳中,徐听夏不听话心脏的乱跳从对视那刻就没停过。
或许是静得奇怪,前面的司机哼着小曲,打开了车载广播。
“清尺居民请注意,近日女性遇害事件不断发生,夜晚请务必减少外出……”
应着广播的骚乱动静,周明朗再次开口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来这里旅游吗?”
徐听夏缩在车门夹角,离周明朗偏格外的远。
高二那会,徐听夏是喜欢周明朗的,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周明朗和那时候徐听夏追的一个明星有几分相似。
直到现在,徐听夏也在怀疑,记得周明朗,记得清尺,直至现在面对他偶尔会陷入慌乱的情况。
是因为这个,愚蠢又可笑的理由。
她头抵上窗口,不敢去看他,凝望窗外:“不是,我来帮我小姨。”
她说的口气微小中浸润着懦弱,与眦睚必报的遒媚形象格格不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周明朗欺负了呢。
徐听夏的小姨时向春,他们高中时期隔壁班的班主任,现在是村里的干部,周明朗也认得。
“啊~来见时老师啊…为了开展旅游区那事吗?乡里广播每天都在喊。”周明朗瞳眸流转,目光落在前视镜上徐听夏的半截手臂上。
白石般的手臂,让不懂怜爱的日光晒得通红,神似海水中被浇灌的内含毒素,麻痹心脏的夹竹桃。
徐听夏简单回应:“嗯。”
清尺县在当地被誉为,遗弃的神祗,尤其是东清尺,拥有着红极一时宁静有致的清水湾,但却因缺乏治理,村民不懂保护,没多久便落寞,成了人人对其唾弃,污秽遍地的污水湾。
时向春看中了清水湾鼎盛时期的游客浏览量,筹备多年,时至今日对其进行深度改造,造福东清尺的计划才启动。
徐听夏回来这里,一半是为了辅助她。
一半是为了父亲。
见她肯定,周明朗紧随其后夸赞了一句:“啊~挺好。”
然后,他便没再搭话,只是眼神会似有若无的打量徐听夏。
松绿盈满的柳枝绿衣雕刻在车身,不断往后翻转,庞杂无章,毫无秩序,格外迷人眼。
此时车内的广播,也应景的切换为了一首快节奏的歌曲。
徐听夏手指轻触窗外景色,